駱清嵐摁著刀柄,沉默了。他才恍惚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攥住了蘇小瑩胳膊。
蘇小瑩嗤笑,似乎一點不意外。她早沒有任何的期待了。哪怕剛剛也有感動,但很快就會失望。
她最終還是搡開他,越走越遠。
駱清嵐背靠窄巷朱色的院牆,抬頭看那天色,心竟也隱隱的,揪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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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冉壓抑性子,討好孟宴寧,卻不見他對蘇小瑩的婚事有所動作。很是鬱悶。
正為自己沒有辦法離開孟宅頭疼,孟宴寧突然從外歸來,說要接她去雲家吃席。
正月里酒席本就多,而馮知縣今日突然來雲家做客,雲家自然熱鬧了。可能是來慰問父親,畢竟父親冤屈,也不過暫得保釋,還得等案子徹底了結,消了案底,才算真正還了清白。
雲冉不知道孟宴寧到底在這個案子上做了什麼手腳,可一想到這是他設的局,便覺得齒冷。
梳妝鏡前,孟宴寧站在雲冉身後,玉雕般的長指,往她鬢角里簪進了一隻結香花簪。
鵝黃色繡球一般的花朵,味道清新宜人。雲冉膚色極白,被這溫暖的黃色襯得低眉順目,柔如水緞。
孟宴寧著修竹松柏青衫,白玉簪綰髮,和她姣容在鸞鏡內,亦是郎才女貌,恍若璧人。
「夫君送我的簪子極美,」雲冉婉婉淺笑,像是愛不釋手。
孟宴寧意味深長:「冉冉若真心喜歡,最好不要像之前那樣,背著二哥又把簪子折斷,碎了簪子,花了鏡子。」
雲冉立時起了身雞皮疙瘩,想到那日自己疏忽大意,竟不知他就在背後一直觀望。
可想而知,自己當時在他眼裡,是多麼的蠢笨。難怪她一跑,他能馬上追出來。
可笑她當時還以為,自己立刻都要得到自由。
被他抓住,報復自然猛烈。
他折磨人的手段有千百種,略施小計,自己都不堪承受。
雲冉不禁緊張地攥著手帕,盤算起周從之那日對她的承諾,這次她不能再輸了。
「夫君,你知道,我很怕疼的。」她垂下睫羽,楚楚可憐的,要落淚一樣。卻是起身轉過來,雙臂勾纏上他的脖子,哀哀祈求,他不要再舊事重提。
水蛇一般柔軟的腰肢,實在容易,讓孟宴寧心猿意馬。
他果然就忘記了先前不快,扣緊了她纖秀的指節,「伯父伯母還在家中等候,冉冉,我們這便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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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有馮知縣來捧場,宴席自是盛大。
老祖母也一身盛裝。
只是雲冉在席間,沒有看到大伯母、堂哥、堂姐們的影子。
雲鼎峰死後,雲冉家一直和大伯家關系冷淡。本以為父親能保釋出獄,大伯母應該也沒那麼記恨他們家了。
畢竟只是一場誤會。
可沒想到,祖母差人去請,大伯母一家也沒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