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捧起杯,輕輕吹了吹氣,淺抿一口,外邊幾道腳步聲,噠噠噠的,院子裡的雪才掃乾淨,這會兒又開始下雪,人稍微一走動,腳底咯吱咯吱地響。
她依舊捧著茶杯暖手,目光有意無意飄向院門口的位置,門上掛一棉布門帘,上邊印著梅枝,古色古香,屋子裡也正好有幾枝白梅花,香氣清雅。
傅奶奶見她望著門口出神,抿唇笑著問:「小許,那真是你男朋友啊?這麼帥的小伙子可不多見喲,怎麼,看你這會兒子也不出去找他,難不成你倆吵架了?他在門口站了好久的,這麼冷的天,你就不心疼啊?可別凍壞了喲!」
「……」
許西棠被奶奶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忙放下杯子,拿起桌上的手機假裝看東西,一邊跟傅奶奶解釋道:「沒有吵架,我……之前在十七號院看見他和別的女人站在一塊兒賞梅賞雪呢,所以心裡不舒服,他不是在東京嗎,回來也不說一聲,自己跑來襄市,我當然生氣了。」
這些酸溜溜的話讓傅奶奶笑了半天。
「聽你這意思,是怕你男朋友在外邊拈花惹草啊?有時候眼見不一定為實,你得問清楚再決定要不要跟他繼續談下去,自己生悶氣怎麼行呢?」
許西棠點點頭,當然,她心裡還是有點兒不舒服的。
真的太巧了,在一個陌生的城市,和前任恰好就在一個地方,還賞雪賞梅的,叫人怎麼不誤會啊。
這當兒,傅老已經領著晏西岑穿過一進院子到了二進院。
他們從小門過的,所以沒和許西棠打照面,許西棠等了半天不見人進來,徹底失去耐心,放下杯子就往外跑,哪裡有人,她懵了懵,傅奶奶把手一指一座小門,說:「你老師一聽有人找他修文物,還是了不得的珍貴瓷器,就是不吃飯也要先看了東西再說,他們倆應該是去修復室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許西棠咬了咬唇,搖頭:「我不去了,老師一定很忙。」
傅奶奶拉著她的手穿過小門,一邊說:「傻姑娘,你不是來學修補技藝嗎?這麼好的講學機會你不要啊?趕緊的,過去旁聽!」
「……」
許西棠沒法兒,厚著臉皮就去了。傅奶奶把她帶到二進院的正廳裡邊就回去了,留她一個人在外邊吹冷風。
她先等了等,最後按捺不住想要一睹為快的心思,就敲了敲門。
那可是蜀王墓出土的珍貴文物!
裡邊,傅老正戴著眼鏡和手套仔細甄別這些瓷器的真假,最後他顫抖著手,抬起頭問面前氣勢凜然的男人:「請問您怎麼稱呼?」
男人抖落肩上的白雪,又抬手撫了撫發梢的碎雪,清冷矜貴的氣場,倒與這裡古色古香以及院外的白雪皚皚十分相合,他微抿著唇,語氣很淡:「老先生,我姓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