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沢月海小心翼翼地避開水窪,走到赤葦京治傘邊。
兩把雨傘的傘邊輕輕碰了一下,抖落一汪雨水,像是接了個吻。
赤葦京治接過她的包:「怎麼起這麼早。」
距離他們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他只是在家裡莫名緊張,收拾了好幾遍屋子,又跟金魚說了說話,實在坐不住,不知道該怎麼消磨剩下的半個小時。
於是乾脆來得再早一點,反正在家裡,也只是聽著雨聲發呆——對於此時此刻的赤葦京治來講,他很難集中注意力去做點別的什麼事情。
當然發呆,放空思維,或者去想像去思考一些在別人眼裡毫無意義的事情,這些在他這裡都是生活的必需品。
桃沢月海撐著傘,和他一起向前走去:「被媽媽叫醒了。」
她伸出一隻手探出傘面,雨滴乖巧地落在掌心。
涼涼的,很舒服。
好喜歡雨天,無論是氣味還是溫度,都合適得剛剛好。
「阿姨……」阿姨知道你要來我家嗎?
赤葦京治有點問不出口,他試著把自己帶入進去,要是他的女兒——一個和桃沢月海一樣可愛的女兒要去某個男生的家裡……
不,他絕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身邊人身上突然湧起一股低氣壓,桃沢月海警惕地往旁邊挪了挪:「赤葦學長,你在想什麼可怕的事情嗎?」
「嗯?」那股低氣壓瞬間煙消雲散。
「感覺你好像下一秒就要去殺.人了。」
赤葦京治:「……抱歉,嚇到你了嗎?」
桃沢月海想點頭,又覺得這樣是不是有點傷人:「沒有,赤葦學長要是殺.人,那也一定是對方的錯。」
這都什麼歪理。赤葦京治想去牽一下她的手,但是被兩把傘隔開。
他不動聲色:「要來我這裡嗎?舉著傘挺累的吧。」
「不累啊,我這把傘很輕的。」桃沢月海沒明白他的意思,她不贊同地說,「而且,撐一把傘很容易淋到雨,會感冒的。」
「感冒很難受。」她小聲嘀咕。
藥好苦,她嗓子眼細,每次都吞得很困難。輸液也好疼,針從手腕側面刺進去,又經過好幾層固定,才能不至於很輕易就穿針。藥水順著靜脈血管流淌,整條手臂都會涼到有點發疼。
她不想讓赤葦學長感冒,不想他難受。
赤葦京治握著傘柄的手緩慢收緊,他放柔了聲音:「那就撐兩把傘吧。」
是他考慮不周。
他家離得並不遠,走上坡面,再往右拐……是個獨棟二層。
門牌上清清楚楚地寫著「赤葦」二字。
桃沢月海突然緊張起來。
赤葦京治上前打開門,熱氣撲面而來。
怕桃沢月海會冷,他出門的時候沒關空調。
兩人的雨傘被他放進傘簍里,挨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