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連叫數聲,裡頭卻無人應答。
錦魚心裡更急, 恨不能翻牆過去,看看到底怎麼樣了。
卻忽地聽得身後有腳步聲響, 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婆子晃晃悠悠,連喘帶咳地追上來,道:「我剛才就瞧著像,五姑奶奶怎麼到這裡來了?」
錦魚見這婆子眼熟。
豆綠已經先叫上了:「錢嬤嬤,快開門。」
那錢婆子上前掏出鑰匙開了門,道:「五姑奶奶來這裡,可有什麼事?」
不等門大開,錦魚已經急不可待地往門縫裡闖:「自然是來見我姨娘的。我姨娘可好?怎麼沒人答應?」
錢婆子一邊拉開了大門,一邊狐疑道道:「秦姨娘住在紫竹齋呢,五姑奶奶怎麼卻到這裡找她?」
錦魚腳下一絆,差點兒沒摔倒,急中扶住門框,腦子打了個結,半天才問豆綠:「上回姨娘不是已經搬回來了麼?」她不可能糊塗記錯呀。
豆綠道:「可不是怎麼的。」忙問錢婆子是怎麼回事。
那錢婆子道:「本來搬回來了的,結果四月底吧,一日夜裡不知道怎麼的,姨娘跟侯爺吵起來了,侯爺便命人連夜把姨娘搬回了紫竹齋。」
錦魚此時總算稍微冷靜了一點,掏出手絹,擦了擦額角手心的汗水。姨娘住在紫竹齋,日子應該不會太難過,她喘了幾口氣,才問道:「你可知道是什麼事?」
那錢婆子猶豫了片刻,又看看左右,才道:「我哪裡知道呢。只是隱隱約約聽得是為了洛陽莊在吵。侯爺生了好大的氣。姨娘也性子拗著呢,竟敢跟侯爺對著吵。五姑奶奶,你回來了,也勸勸姨娘吧。我瞧著,這些個姨娘里,侯爺待姨娘是最好的。五姑奶奶出嫁後,侯爺幾乎日日都來淺秋院,遠的不說,便說端午宮裡賞賜的雄黃酒藥餅子,府里各處分了分,侯爺的那一份,都叫人送到晴煙手裡,叫姨娘收著呢。」
照錢婆子看來,這都是秦氏的不是。本來因著侯爺天天往這裡跑,她們這些在淺秋院伺候的,也在府里挺直了腰杆,誰知道秦姨娘有福不享,也不知道鬧騰個什麼勁。
錦魚想了想,不往外走,反繼續往裡去。
那錢婆子也不明所以,跟了進來,掩好門,開了堂屋的門,道:「這都兩個多月了,我也不是日日打掃,姑娘先站一會子,我去拿抹布來打掃打掃。」
錦魚站在堂屋裡,半天說不出話來。
太陽把影子從雕花隔扇門上投到地上,空氣里是淡淡的陽光,光線中是淡淡的灰塵。
中間八仙桌椅早換成了黑漆楠木雕松竹梅紋的,沉穩大氣,富貴逼人。再看桌後牆上,掛著的是一幅前朝名家的海棠春睡圖。其餘陳設雖不及紫竹齋,卻與之前的淺秋院不可同日而語。這些東西不用說,都是景陽侯的私房。
難怪錢婆子說景陽侯待她娘最好。
一時錢婆子打掃完畢,又說要去燒水,錦魚坐下搖了搖頭,道:「不必了。嬤嬤,我有話對你說。」說著,指了指外頭,吩咐豆綠道:「去外頭守著,別叫人聽見了。」
她之前一味相信茯苓,又想著她娘很快就會離開景陽侯府的,所以沒做任何的安排。哪裡想得到茯苓竟跟她說的都是假話。連她娘搬離了淺秋院,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