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錦心賢名滿京,他明知弄錯了人,還瞞著母親認了這門親,說來也是因為上了錦心賢惠名聲的當。
母子兩人相對嘆息,不免又數落了錦心一回。
敬國公夫人這才又勸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一碼歸一碼,這事傳出去,別人只會說,你護著通房,不給她臉面。說不得別人還會說你寵妾滅妻,說咱們敬國公府沒規矩。這樣吧,先把她們幾個送到咱們京東的那個溫泉莊子上去,也吃不了什麼苦頭,你若是實在喜歡,等過一年半載,我再把她們賞給你。如今就先從我院子裡挑兩個好的去伺候你,你身邊沒個得力的人,我也不放心。」
柳鎮雖心有不甘,可他向來事母甚孝,被母親這樣好言相勸,只得勉強點了點頭。
敬國公夫人便打發人去叫那幾個丫頭過來,正等著人來,卻聽得外頭婆子來傳,說是世子夫人回來了,同來的還有景陽侯夫人。
柳鎮一聽,頓時滿臉通紅,額角青筋冒起,怒道:「說是去看老太太,原來竟是回景陽侯府搬救兵去了?!好好……我這個夫人真是賢惠得很呢!」
敬國公夫人也是大怒。她本想著今兒把那幾個丫頭處置了,等錦心回來,再敲打幾句,這事也就過去了。沒想到錦心竟然這般不懂事,居然把景陽侯夫人給招了來!怎麼,這是想向他們敬國公府興師問罪不成?
當下母子同心,一臉怒容,到了爭迎堂。
卻見錦心與許夫人已經落座。見他們進來,兩人忙站了起來。
錦心搶先上前行禮。
敬國公夫人冷冷一掃,話也不說一句,徑直在上首坐下。柳鎮雖知按理該給許夫人行禮,可他正在氣頭上,又覺得他錯娶了錦心,都是許夫人害的,實在忍不住氣去見禮,便只當沒瞧見,黑著臉往敬國公夫人下首一坐。
許夫人來的路上其實氣焰已經消了一半。打算來了,好好奉承奉承敬國公夫人,請敬國公夫人作主,把這事解決了。
誰知見自己來了,柳鎮竟是視而不見,這樣的羞辱,可真是生平少遇。哪裡還忍耐得住,當下也黑了臉,眉間豎出一個川字,吊起眼角眉梢,道:「怎麼?姑爺,我來了,當看不見,就不用給個交待了?親家母,這事,想來你也是知道的,我今兒來,便是想問問,這是哪家的規矩!竟這般作踐八抬大轎抬進來的兒媳婦!」
不想話音剛落,「呼」地一聲,一隻茶碗帶著熱氣竟朝她面門直飛而來。
許夫人頓時嚇得滿臉蒼白,動彈不得。
敬國公夫人拍案而起,怒道:「呸,你算什麼東西,敢跑到我家來罵我兒子?!嫌我們家不規矩?我還沒說你們呢!是誰搶了別人的功勞來騙我家鎮兒!你這女兒,你只管領回去,這麼個兒媳婦,我們敬國公府不要了!」
許夫人從來沒見過哪家夫人會這般潑辣,早嚇破了膽子,抖著嘴唇半天說不出話來。
錦心也蒼白得像個雪人一般,僵在原地,好像只要稍微沾點陽光就會化掉一般。
正在這時,門外婆子來傳,說翠陰竹色在門外侯著了。
敬國公夫人眼眸似箭地盯著許夫人,硬聲道:「不必進來了,傳我的話,從今兒起,她們兩個都抬了姨娘!就住在履霜院中院的東西廂,也方便照顧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