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陪她來,支持她做這些拋頭露面的事,已經是天下最好的相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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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凌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由有些提心弔膽,目光一直尾隨著錦魚。
錦魚站在了金剛殿前的台階上頭,雙手下垂,微低著頭,任由秋天爽朗的風輕輕吹動她的裙裾。
她今天穿得比平常在家裡還要簡單。
上身是窄袖窄裉的淺黃綠妝花緞對襟襦裙,下面一條素白朵雲縐的挑線裙子。
身姿苗條,像一株新柳,柔韌挺拔。
臉上雪白粉嫩,像剛開的海棠花瓣,有一點點在羞澀,嘴角微微上翹著,好像露水浸著,晨光映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而不是她前方那簇絢麗的竹籃繁花。
江凌覺得一顆心猛地吊了起來。
剛才他該替她上去的。
她這樣的美好,如果……柳鎮後悔了,要來跟他硬搶,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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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凌並沒有想想就算了,他的腳甚至比他的腦子還快。
等他回過神來,他已經站在了錦魚的前面。
錦魚本來覺得極窘,沒敢抬眼看向洗墨池,只拿眼偷瞟著前頭的小和尚打開了功德箱,沒想到眼前突然多了一道深藍,隨風吹來極熟悉的氣息。
她驀然抬頭,就見到一個筆直的背影將她遮擋在了身後。
耳邊傳來一陣喧譁。
有人驚訝地問道:「江家玉囊這是在幹什麼?」
也有人戲謔地答:「遮著媳婦不叫你們眼饞唄。」
錦魚:……
可卻覺得十分安心。
她默默向前半步,幾乎貼在江凌的後背上,低埋了頭,嘴角忍不住高高地翹起。
就聽一旁尋禪大師唱了一聲佛號,道:「《楞嚴經》云:汝愛我心,我憐汝色,以是因緣,經百千劫,常在纏縛。善哉善哉!」
殿上殿下,響起一片哄然大笑之聲。
錦魚臉紅如蝦,藏在江凌背後,心道,這個老和尚,她替他化了這許多的緣,他竟然拿她取笑。下回他便是拿轎子抬她,她可再也不來了。
眾人笑了一番,尋禪大師才叫繼續。
這時那功德箱已經打開,裡面的棋子幾乎都是黑子,足有大半箱,不用看,就比之前眾人加在一起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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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心坐在橋上,覺得橋上的風比冬風更寒冷百倍,臉色鐵青。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花兒是她插出來的?!
明明她最會假模假式,明明去年老和尚還為她辯解,說什麼六度之花!
她怎麼會突然轉了向,竟插出這樣富貴錦繡的繁花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