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們猜錯了,鍾哲其實也對王青雲有意,只是因為鍾微才沒有挑明。這時鐘微一退讓,鍾哲只需要求了黃夫人去王家求親,這個死結就解開了,也算皆大歡喜。
可她等了幾天,見鍾家並無動靜,知道這事是不成了。
她卻也不好直接去找王青山,跟他說這個媒,她做不了。
再說,她也不知道王青山來找她,是他自己的主意,還是事先跟王青雲商量過。
她想來想去,覺得王青山那麼聰明的人,說不定拉她進來,就是想來個快刀斬亂麻。
其實別人都拖得,只有王青雲年紀再大兩歲,只能嫁鰥夫了。
想來想去,王青雲也是她的朋友。這事還是得跟她說。
她便提筆寫了封信,約王青雲見面,說想跟她商議題跋大賽的事情。
王青雲接到信,果然十分感興趣,立刻約兩人十一月初三見面,地點仍是在國色天香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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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到了日子,錦魚特意早起了半個時辰,鄭重梳洗一番,打扮得整整齊齊地,仍留茯苓看家,帶著豆綠上了馬車。
豆綠只覺得奇怪,笑道:「姑娘實在古怪得緊。怎麼見鍾姑娘約在下午,穿得也隨便。見王姑娘就要一大早,還打扮得這樣隆重?」
錦魚笑道:「鍾姑娘跟我一般,都是隨興之人,倒不用這般拘泥。王姑娘卻不同,她事事都有些講究的。我怕不打扮得整齊些,她嘴上雖然不說,心裡難免會有些不高興,覺得我對她不夠尊重!」
豆綠不住點頭,道:「我懂了,這就叫作……那什麼,誰的良藥,誰的砒霜!」
倒把錦魚笑得歪在車座上:「甲之良藥乙之砒霜,卻不是這樣用的。那句話說的是同樣的東西,對有的人珍貴,對有的人卻有毒藥。就好比當初三郎在世人眼裡只是個無用的玉囊,我卻覺得他為人可靠,嫁了他一樣。」
豆綠皺皺小蒜頭鼻子,不屑地瞧了她一眼:「喲喲,這也沒姑爺什麼事啊,姑娘拐彎竟能拐這麼遠!可是想姑爺了?」
錦魚羞得滿臉通紅,一腳朝她踹去。
江凌最近忙得團團轉。
戶部掌天下戶籍、土地、錢穀,貢賦、征役。
秋後各地的收入開始在戶部入帳。因為人手不夠,江凌除了要處理原來茶引司那邊的工作,還要幫錢穀司一起會計帳目。
回到家,又要處理熬梨膏的庶務。
經常挑燈夜戰至深夜,常常她都先睡下了,他才回屋。
她倒沒覺得什麼,只因她自己也忙得不可開交。可叫豆綠這一說,也許她其實心裡還是有點兒記掛的。不由有些惱羞成怒。
馬車中狹窄,她這一腳,倒也沒用什麼勁。
不過豆綠還是誇張得殺豬一般狂叫起來。
主僕兩個說笑玩鬧間,一時到了國色天香園。
不想錦魚扶著豆綠的手,剛下車,就見園子裡已經停了一輛青帷銅鈴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