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雲王青山大概也從鍾微處聽說了。也說要來。
她因怕傳給他們,都回絕了。心裡卻是溫暖的。
只是還是覺得心裡有些空蕩蕩的。
也許是人不舒服,便更想信賴最親近的人。
她娘身份不便,便是身份方便,這時候也怕過了病氣給她娘,自然不能叫她來。
江凌又遠在外頭。
她雖一向不多愁善感,可這時也免不了生出些悔叫夫婿覓封侯的悵然。
其實江凌雖在外,離得也不過三五日的路程。隔日就來一封信。
她也是每信必回。只是怕江凌擔心,她生病的事提也沒提。
一連病了四五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不由便有些後悔沒跟江凌說,人也沒精打彩的。
這日中午,吃過飯,她便依在床上無聊得自己生悶氣。
豆綠向來最知她的心思,見了便笑道:「姑娘難得生一回病,不如寫封信給姑爺。姑爺見了信,定然官兒也不做了,飛奔回來。」
錦魚雖已經不燒,可嗓子仍是咳得干痛,聽到這話,咳了好幾聲,就著豆綠的手,喝了一口梨膏水,忍不住嘶聲道:「叫他回來做什麼?我還等著他給我掙個誥命夫人呢!」
誰知一語未了,就聽得外頭一個極稚嫩的聲音驚喜地叫:「爺什麼時候回來的?」
聽聲音正是小丫頭圓兒。
錦魚:……
他從什麼時候開始站在外頭的?來得也不早一句,也不晚一句,也不知道聽沒聽到她剛才那句玩笑話。
湖水藍的盤球金雕錦簾一起,門口出現一個長身玉立的青年,面色如雪,頭上戴著白玉冠,身上披著玄色織金的斗篷,肩上濕了一片。
再看他的腳下,黑色的皮靴子泥濘不堪。
想來外頭今天又下雪了。
這十來日沒見,江凌竟瘦了許多。臉色卻微紅,氣息有些重。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抿了抿嘴,眼圈竟是微微一熱,啞著嗓音問:「不是說還要過十來日才能辦完差事麼?」
江凌沒有回她話,反吩咐道:「趕緊拿衣裳鞋子來我換。」
說著沒進門,反又轉身折回去。
她這裡地方小,上房只有三間,中間堂屋待客,東西兩側便是臥室。
他們平時起居歇息都在東側。洗漱更衣吃飯都在西側。
江凌的習慣,從外頭回來,頭一件事,便是洗漱換衣,怕沾了不乾淨的東西,傳給她。
不過一柱香的工夫,江凌已經換了一身靛藍色的家居圓領袍過來。
坐在床沿上,一雙幽黑的眸子便上下打量起她來。眼神似乎是在擔憂,又似乎是在生氣。
錦魚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臉:「是不是黃得很?」
江凌眉尖微蹙:「病了怎麼不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