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魚把手移開些,笑著搖頭,道:「叫五姨!」
幸哥兒癟了癟小嘴。
錦熙又掂了掂幸哥兒,柔聲道:「叫五姨,五姨最好了。」
幸哥兒嘟了嘟小嘴,含混叫道:「母姨……」
錦魚大笑,這才把那糖捏了,送到幸哥兒嘴邊,幸哥兒伸出粉紅的小舌頭,舔了一下,眼兒都眯起來,揮舞著小手來搶。
錦魚避開,扭頭看宜春侯夫人:「能給幸哥兒吃麼?這是奶糖,浸了玫瑰花汁染的。」
宜春侯夫人笑道:「給他一顆,不礙事的。」
幸哥兒嘴裡含了糖,立刻背叛了錦熙,撐著小身子,要錦魚抱。
錦魚這一陣子倒沒少抱寧哥兒,便熟練地伸手接過。
寧哥兒依在她懷裡,不肯下來,還撅著小嘴來親她。
錦魚笑得夠嗆,小孩子,可真是有奶糖便是娘啊!
*
待吃過飯,幸哥兒也帶回了錦熙的院子,叫丫頭哄著睡了。
錦魚總算是跟錦熙私下說上了幾句話,姐妹兩個坐到臥室的玫瑰椅上。
錦熙還沒開口,就又捂著臉,哭了起來。
錦魚等她哭夠了,才隔著海棠幾伸手遞了條素絹子給她。
便問:「大姐,你受了這麼長時間的苦,怎麼不肯跟家裡人說呀?」
錦熙搖頭,拿手絹擦眼淚鼻涕,哽咽道:「我實在是抬不起頭來。我婆婆罵我,也沒罵錯。誰叫我娘做下那樣見不得光的事!若不是為了幸哥兒,我真沒臉活了!」
錦魚沒想到錦熙竟然內疚羞愧至此。
難怪就只知道哭,連幸哥兒被人搶走了,也不敢去要回來。
原來是她自己比宜春侯夫人還覺得這事丟人。
想想也不難理解。
錦熙也是天之嬌女,雖然後來因為錦心的事跟許夫人有了隔閡,可仍然是侯府嫡長女。嫁到宜春侯府來也是一家子上下都敬重著。
哪裡想得到自己的親娘竟然會做下這樣的事。
這就夠丟臉的了,還被皇上懲罰,連帶著也丟了誥命。
確實覺得沒臉見公婆,沒臉見丈夫。
她想了想道:「大姐,你若這樣想,可還要把幸哥兒送回給你婆婆?」
錦熙忙拼命搖頭。
錦魚道:「你想想,做錯事的是你娘,又不是你。你還替她受了罰。你只管抬不起頭來,那幸哥兒是不是也要一輩子在人前抬不起頭?你捨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