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說,秦芬不由得大驚,聽起來,這秦家的大姑娘竟不是幼年夭折,而是長大後早亡的?看秦珮的神色倒不意外,想來這事也不是秘聞,可是她這個穿越者卻是不知道的,這裡頭,究竟有什麼緣故?
這裡姐妹三個一邊說一邊走,秦淑領著秦恆遠遠跟著後面,臉色卻遠沒有三個妹妹好看。
「這些天,聽說你和五六兩個丫頭相處得甚好,想來是忘了自己的出身了。」秦淑不陰不陽地道。
「我是二房的兒子,是她們倆的哥哥,和她們兩個相處融洽,有什麼不對麼?」秦恆不答反問。
這句話聽得秦淑一噎,好半晌沒說出話來。
大面上,秦恆和秦芬秦珮自然該和和睦睦,可是私底下,秦淑卻覺得秦恆該與她們劃清界限。從前不曾一處相處過,倒不覺得如何,這些天,她愈發覺得弟弟和自己母女離心了。
在楊氏邊上,秦淑聽了丫鬟的不少回話,又是六丫頭送點心,又是五丫頭送披風,自家這傻弟弟被哄得暈頭轉向,又是給兩個丫頭畫畫,又是給她們寫字帖,這三個儼然成了親兄妹,自己這同胞的姐姐,倒往後排了。
「你當她們都是好心的?我可告訴你,她們肚子裡可都藏著壞水呢。這次回晉州,說家裡要賣鋪子田莊,咱們手裡的,可不就被賣出去了?再要買,難道還能送回姨娘手裡?你呀,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
這話說的,卻不是兩個妹妹,而是太太了。
秦恆聽了,不由得一皺眉,看向秦淑的目光帶了些冷淡:「該是誰的東西,老天爺也奪不走,不該是誰的東西,捏在手裡也能被風給吹跑了。三姐的意思,難道我該學三叔,不讀書不考舉,靠著家裡的田土莊子吃利息才好?」
秦淑到底不曾讀過書,爭辯不過秦恆,待要再擺擺姐姐的架子,秦恆卻又開口了:「太太待我們到底如何,憑公道憑良心,三姐也該好好想想。姨娘她見識短,三姐可是進過學讀過書的,難道也那般無知?」
這話的厲害,猶勝過旁人指著臉罵,秦淑眼見親弟弟也如此向著外人,不由得怒從心來,倒流了兩滴真心的眼淚。
「你別只看眼前的孝悌和和睦,長遠了可還能如此了?從前太太每年盤帳收租總帶著姨娘,這幾年恨不得架空了姨娘,如今連收成也收了回去,你當能過一輩子傻樂呵的日子麼?」
秦恆所學所知的,就是男兒自立,但憑本事。在他心裡,自己就該奮發讀書、努力考舉,以後為官做宰了,替嫡母請封誥命,姨娘和姐姐也能跟著臉上有光,這才是正經道理,可是姨娘和姐姐想的,怎麼卻與自己全然不一樣?
姐弟二人一時說僵,又不好去趕旁人,只好別彆扭扭,遠遠跟著前頭三個妹妹。
碼頭上的吃食大多粗糲,婆子們攔著不敢讓小主子們吃,秦貞娘和秦芬還好,秦珮卻不肯依,吵嚷著要買糖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