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請了張媽媽來,我還是喝不下藥,何苦煩她老人家白跑一趟。」徐姨娘用力喘得兩口氣,指了指茶杯,梨花連忙端了清茶遞上,徐姨娘啜了兩口,緩了過來,「倒不如問問張媽媽,能不能不喝藥了,給我吃點藥膳,到底不是苦藥,只怕還能入口些。」
梨花眼前一亮,連聲道好主意,仔細叮囑了小丫頭們好生服侍,自家往張媽媽那裡討主意去了。
小丫頭們尚摸不清徐姨娘的脾性,收拾了東西也不敢多話,垂手低頭站在門口,等著聽吩咐,徐姨娘心中正亂,不耐煩見這麼多生人,揮揮手:「都出去吧。」
小丫頭們便都猜這位主子脾氣不小,互相對視一眼,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徐姨娘也無心來管旁人想什麼,只輕輕撫上肚子,不住地想著船上聽來的那些閒話。
她突然見紅,幸得兩個婆子送了包紅糖,每日衝上幾碗,也算是個滋補,後來楊氏賞了阿膠下來,她知道是難得的恩賞,連聲謝過,當著張媽媽的面,就打開盒子吃了一塊。
起先,那阿膠糕確是有效的,頭天晚上吃了,第二天晨起便沒再見紅,可是又過了三四日,早上起來,褻褲上又落了塊銅錢大小的血跡,顏色之艷,猶勝先前。
徐姨娘也曾聽過幾個積年的老媽媽說古,說女子行經,顏色暗紅為正,鮮紅則有血崩之兆,她想著都是一般的落紅,想必懷胎時的這血,也是鮮紅的不好些,因此那日見了鮮紅一塊血跡,心下頓時惴惴起來,於是一日三頓的阿膠不敢落下,誰知,血倒流得更多些了。
然而此番見紅,比前頭還更不好聲張了——這可是吃了正房太太送來的東西才見紅的!因著和對過的婆子們已熟識了,倒也不曾刻意相瞞,瞞也是瞞不住的,換洗衣裳時,總能瞧見。
也不知哪天,就聽到了幾句閒話,說秦家二房裡,自六姑娘以後,許多年都未有孩兒降生,乃是太太御下有方的結果。太太出身楊家,或許就知道幾個偏方,轄制著下頭妾室們不能搶先受孕的。此番徐姨娘見紅,說不得就是太太不喜歡,有意墮去這胎。
徐姨娘起先是不信的,自己起先見紅,可是與太太無關的,更何況,太太這些年盼孩子可盼得苦了,如何還能自家毀了城牆去墮胎。可是婆子們說得有鼻子有眼,說什麼兩個孩兒同時降生,嫡庶雖定,可是尊卑卻不好說,若是徐姨娘肚子裡的是天生文曲星,正房嫡出的反倒要後退,太太這些年一向要強,如何肯呢。
閒話過耳,終究還是留了些印記。
這許多年,太太也不曾禁著秦覽往各個姨娘院中走,可是三個女人,竟一個有孕的都無,此時細想想,難道不奇怪麼?
若說這些還是次要,進府後太太立刻請了大夫來瞧,還用了她自家的名義,這樣的厚恩,可不合楊家嫡女講規矩的做派。徐姨娘越想越覺得,太太此番對自己這頭,要麼就是想去母留子,要麼就是想母子俱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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