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均是一個想法, 這三姐從前瞧著精明,怎麼如今也蠢鈍起來。
和皇上連著親的,上有秦王、祁王這些兄弟,下有紀王和兩位公主,秦家算個什麼,人家皇后的母族且還沒敢說這樣的話呢。
然而姐妹幾個都是一體的,秦淑出門了惹事,人家議論的仍是秦家的教養,秦貞娘再不願多事,也不得不說一句,「三姐,謹言慎行,皇上的親緣,可不是咱們能攀的。」
秦淑這次倒沒陰陽怪氣,低頭掩口,又換了個話題:「恆哥兒總算出息了,咱們姐妹,以後也能揚眉吐氣啦。」
秦芬這時倒知道秦淑為什麼失言了,她是秦恆一母同胞的親姐姐,秦恆出息了,她是最受益的,如今柯源不曾考中,連帶著柯家的婚事也顯得不如意了,秦淑正需要一件事情來添些喜氣呢。
姐妹幾個這次倒和和氣氣地一路同行,好生別過。
這一夜無話。
次日醒來,秦覽捂著額角叫頭疼,掙扎幾下都不曾起得來,便命信兒拿冷水絞了帕子來敷額頭,有氣無力地搖搖頭:「我今兒爬不起來了,信兒快去問問三少爺如何了。」
秦恆到底年輕,已好端端起了床,換下了昨天穿的那身熏滿酒氣的新衣裳,腰帶倒還扎著昨日那根。
他坐在桌邊望望早餐,見上的都是軟和易克化的,知道是母親和姐妹的心意,各揀了些吃下,理理衣裳往上房去了。
內宅里知道秦恆今日必要進來的,都已收拾妥當,坐在上房等著,秦恆進屋,見嫡母和幾個姐妹整整齊齊坐著,心裡微微一緊,深深做個揖:「兒子給母親請安。」
秦芬和秦珮已站起身來,待秦恆站直身子,也向他屈膝行了禮,楊氏教養嚴格,便是家常里,兄弟姐妹們也不能鬆了規矩的。
待兄妹們都落座,楊氏和和氣氣地開口了:「恆哥兒昨兒赴宴,可聽得聖訓了?與上峰同僚們也見了面吧?」
秦恆此時倒鎮定下來,向著嫡母坐直身子:「回母親的話,昨日見了皇上天顏,受得聖訓,也見到了諸位朝廷重臣,當真受益匪淺。」
略頓一頓,他又說句要緊的:「皇上已放了我外任。」
這話無異於在滾油鍋里倒了杯水,雖不曾人聲鼎沸,各人面上卻是五彩紛呈,楊氏到底是大家主母,不過是稍一驚訝就冷靜下來,幾個女孩卻藏不住心思。
秦芬和秦珮互相看一眼,都不敢出聲,秦貞娘坐直身子,動一動嘴唇卻不曾說話,秦淑不可置信地叫出聲來:「恆哥兒,怎麼會這樣?」
秦貞娘淡淡瞥一眼秦淑,只這一眼,秦淑便噤聲不敢出言了。秦貞娘也不曾再說什麼,轉而對秦恆道:「恆哥兒,這裡頭可是有人使了絆子?照理說進士出身該往翰林院去的,怎麼會放外任呢?若是有人敢使絆子,咱們也是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