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恆長長嘆口氣,踱著步子往外去了。
上房裡也是喜氣全無,楊氏想著向秦覽早些問清事情,匆匆叫女孩們散了,幾個女兒還沒出門,她已先走了出去。
幾個女孩互相看一眼,慢吞吞站起身。
秦淑走了幾步,又迴轉身來:「四妹,瞧你說的好人家,自己犯了事不算,還要耽誤恆哥兒前程!」
這話說的卻不全是姜閣老了,頗有些揭人短的意思,秦芬聽不得,見秦珮要開口,怕這丫頭胡攪蠻纏反倒落個不是,連忙伸手攔住,對秦淑肅起面容:
「三姐,你的話我們卻聽不懂,誰犯了事?誰耽誤了三哥前程?三哥好端端的,哪裡就被耽誤了?」
「哼,巧言令色!原本恆哥兒能做個翰林編修,往後便步步高升,如今只能往外做個芝麻小官了,還有什麼出息!」
「三哥外放做官,是造福百姓的好事,皇上都說好的,怎麼偏三姐瞧出許多不好來?再說了,外放出去,也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正如父親當年一樣,這有什麼沒出息的?難道三姐覺得,皇上和父親兩個加起來,都沒你聰明?」
秦淑縱有許多牢騷,兩頂大帽子扣下來,她也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了。
她知道,家裡三個妹妹,五妹雖不多事,卻是最難對付的一個,這時恨恨地把秦芬剮了幾眼,一甩帕子出去了。
秦珮對著秦淑的背影扮個鬼臉,高興地拍一句秦芬馬屁:「五姐真厲害!」說了這句,又對兩個姐姐皺起眉頭:「三哥要外放,父親縱不說什麼,只怕太太心裡過不去。」
秦芬點點頭:「正是這話呢。」
秦珮見秦貞娘不曾開口,小心翼翼地問一句:「四姐,這事,你怎麼看?」
秦貞娘長長吁一口氣:「我怎麼看?我在屋裡坐著看唄!當官做事,到底是恆哥兒自己的干係,咱們內宅的女眷,還能替他上衙去?翰林院裡多的是熬不上來的六品編修,外放的任上,多的是能臣幹吏,只要幹得好,什麼官都是一樣的當。走吧,回屋去吧。」
這話極是明公正道,秦芬聽了,不由得欽服。她是個現代人,看淡功名利祿也不奇怪,秦貞娘這內宅閨秀卻也能看透事情,胸懷可真是寬大得很。
秦珮輕輕嗯了一聲,隨著兩個姐姐走了出去。
沉默片刻,秦芬忍不住又說一句:「只盼太太勿要因這次的事生氣,家裡如今和和氣氣的,可別再……」
秦芬看一眼秦珮,見小丫頭滿臉擔心,不由得笑一笑:「四姐能想到的事,你當太太想不到?太太是何樣人物,還用你這傻丫頭操心?」
秦珮歪著頭一想,自家四姐是受太太教養長大的,自己替太太操心,只怕當真是太監替皇帝著急了,於是嘻嘻一笑:「五姐說得對,我不操心了!昨兒晚上沒心思吃好的,中午咱們叫幾個好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