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芬想起那位幹練的大伯母,依稀記得她總把髮髻梳得一絲不亂,手下人也是精明強幹,屋裡一個庶出子女也無,算是這個時代頂厲害的主母了。
可是人再怎麼厲害,卻都掙不過命,長女早亡,次女因此不願嫁人,她再怎麼厲害,也沒法押著女兒入洞房。
秦芬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搖了搖頭。便是此時,已到了上房。
秦覽在上房時,楊氏一向把排場做得足,今日廊下仍是一溜奴婢候著,小丫頭們手裡捧著銅盆布巾,再後頭是送早飯的婆子,個個畢恭畢敬,一聲不聞。
一大群人瞧見兩位姑娘,恭恭敬敬請個安。
秦芬見屋門尚未打開,趕緊拉一拉秦貞娘,兩個人作個賞景的樣子,走到院外夾巷裡。
姐妹兩個,心裡都是奇的,這幾年父母兩個,好好壞壞沒個定數,雖然父親也有留宿上房的時候,可是卻不曾晚起過。
這樣的陣仗,還是幾年前在外任上,二人情深恩愛時有過。
秦芬內里是個大人,秦貞娘也是個大姑娘了,許多事情,兩人心裡都明白,只是不好擺到嘴上說。
兩人望一望灰壓壓的天,許久不曾說話。
秦芬對楊氏,是有不少好感的,除開才來的那陣子,後頭幾年楊氏對她既信任也倚重,算是很不錯的了,除開這些,楊氏本身為人也不錯,端方公正,寬容大度。
可是對那位不太熟的父親,秦芬卻覺得情感複雜。
作為丈夫,他既不能做到專情,也不能做到公平,寵愛妾室時,嫡女的婚事都能讓出去,拋棄妾室時,卻比妻子還冷淡乾脆。
若說這男人毫無可取之處,秦芬又覺得似乎不大準確,這人做事踏實且精明油滑,還算一個好官,對兒女們也還算關懷,總體來說,為人也並不壞。
姐妹倆沉默站著,後頭兩個丫鬟也不敢出一聲大氣。
又過片刻,是秦貞娘先出聲了:「從前爹和娘沒和好時,我總盼著他們和好,可是現在……」她說著,搖一搖頭,「前一陣子為了商姨娘的事,爹又擺一陣臉子,我如今,卻不知道該盼什麼了。」
秦芬不是親生的,卻也明白秦貞娘的意思,秦覽拋棄商姨娘時毅然決然,可是到那婦人死了,又為她和正妻鬧彆扭,也不知該說這男人薄情還是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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