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離心裡再不樂意,也不能和最重要的兩個女子唱反調,閉口不言,將范夫人和秦芬一人掃一眼,回頭就走。
一路上他都是悶悶不樂,便將身體離秦芬遠遠的,可是卻還沒忘記牽著秦芬的手。
這場景給大房的奴婢瞧見,立刻當成大事報了上去。
大夫人似模似樣地綁了塊抹額,卻沒躺在床上歇息,而是坐在窗下看帳本。
聽了婆子的話,她淡淡一笑:「年輕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哪那麼容易就鬧彆扭。」
婆子「哎呦」一聲:「回門禮這樣大的事,七少爺都想囫圇著自己辦了,這叫七少奶奶的面子往哪裡放?是個新媳婦,都受不了這份看輕!那位七少奶奶出身高貴,更受不得這氣啦!」
大夫人輕輕嘆口氣:「可惜了,我身子不好,竟辦不得事,三夫人畏畏縮縮的,還不知要辦些什麼惹人笑話的東西送去秦家呢。」
婆子諂媚地笑一笑,並不曾說話。
三房那裡的事,便是自家太太一手策劃的,可是這也怨不得太太手段狠,那三太太守著個金山銀山,也不往外掏銀子貼補范家,怎麼能怨旁人記恨。
便是她們這些粗使婆子,也從大夫人這裡得了許多好處的,哪怕是可憐那位孤寡的三太太,又有誰和銀子、差事過不去?
小兩口不和的消息,從外頭轉了一大圈,再到秦芬跟前時,已傳得有鼻子有眼。
「外頭都說少爺和少奶奶翻了臉,誰也不搭理誰,明明是一起回的院子,兩個人卻隔著好幾丈遠。」
秦芬給范離泡了杯玫瑰蜜茶,自己正左右擺弄秦珮送的那幾件小屏風,聽了這話,只覺得好笑,回頭與范離對視一眼。
范離正勉為其難地喝那甜滋滋的蜜茶,聽見這句,終於尋了個機會放下茶杯:「我們明明是拉著手回來的,難道我的胳膊有兩丈長?」
秦芬瞧見范離擱下茶杯,偷偷一笑,只作不覺:「這可也傳得太離譜了。」
還未說上幾句,外頭小丫頭便報喜兒來了,范離雙手一攤:「得了,我母親也聽說了。」
喜兒確實是被范夫人差來探尋實情的,她心裡起先還急得什麼似的,待進屋後瞧見兩位主子笑嘻嘻對坐著喝茶,便知道這又是有心人使的計。
既是如此,也不必理會那些流言,只揀了正事來問。
「我母親叫你來問少奶奶辦什麼禮?既是母親還沒想好,那便還是給我們自己辦吧。」
這話還是不通,不說是秦芬,就連幾個丫頭也暗暗搖起頭來。
喜兒是范夫人身邊的,自然是她出頭給范離理清這裡頭的緣故:「好少爺,省事不省事的另說,哪有叫新娘子自己辦回門禮的?你們若自己辦了禮回去,少奶奶面子上可怎麼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