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王是如今唯一的皇子,這太子的人選,自然是別無懸念。
至於皇后,她鳳體不適,到新年時候或許便好了,如何現在就知道是昭貴妃代行其職了?
只怕是皇帝有意抬舉昭貴妃這太子之母。
至於昭貴妃是否還有旁的福氣……皇帝不說,旁人也不敢相問。
問出來了,既怕催了皇后的命,也怕擋著昭貴妃的路。
有些話,不出口時還能糊過去,出口了,便要天崩地裂。
姐妹三個知道楊氏話里的分量,互相對視一眼,鄭重應了下來。
楊氏說過正事,便打發其他兩個女兒回席上去,獨獨留下了秦芬。
秦芬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一看楊氏,小心地問:「太太,是徐姨娘身子不適麼?還是安哥兒不聽話?」
楊氏搖了搖頭,竟問句不相干的:「五丫頭,你在范家,是不是遇著難題了?我瞧你臉色也不比你三姐好多少。」
秦芬今日,已是第二回在娘家覺著窩心了。
對於楊氏,秦芬一開始是公事公辦的討好,後來發覺這婦人品性端方,又多了些敬重和體貼,至於回報,秦芬卻是沒想過的。
這位嫡母,於秦芬來說是長輩之尊,無論如何恭敬禮待就是了,人家有自己的親生女兒,秦芬也不曾想著能爭個什麼榮寵的,不意這時候竟得著楊氏一句主動的關懷,她心裡一時有些五味雜陳。
「太太,范家那裡還好……」秦芬起先想著報喜不報憂,不知怎麼,又改了主意,「只大房的伯母、嫂嫂,難纏得很。」
楊氏從前待秦芬,一半是真心,亦有一半是覺著這庶女是個助力,後來這庶女離家了,楊氏身邊少個人幫著料理家裡瑣事不說,也沒人說知心話了,方才問那一聲,竟是出自真心。
聽見秦芬當真訴苦,楊氏哪有不關懷的:「怎麼著?大房那裡一家子白身,還敢跟你叫板不成?」
這話裡帶著火氣,也帶著滿滿的關懷,從前只秦貞娘能得著這待遇,如今秦芬竟也得著了。
她眼睛發酸,臉上卻帶著笑:「哪兒能呢,當真叫板她們也不敢,無非就是使些手腳罷了。」
秦芬將巡鋪子時大房鬧事的話一說,楊氏立刻冷哼一聲:「淨使些下作手段!一家子人不知道勁往一處使,光給自家人使絆子算什麼本事!」
這話既公道又占理,秦芬聽了心裡熨帖,順嘴說一句頑皮話:「太太這句道理我得記著,下次再和大伯母辯論,便能用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