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閣老跌跌撞撞地被押到了邊上,睿王的馬鞭,又依次指向了楊大少爺、楊二少爺,卻都掠了過去,最終停在了楊沛的胸前。
「你是大公主的駙馬,總該識相些,你和旁人不一樣,自有榮華富貴等在後頭。你說說看,昭貴妃毒害皇帝,妄圖牝雞司晨,該當何罪?」
楊沛再怎麼也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已抖得篩糠也似的,楊大少爺見了,用力喝一聲:「沛哥兒,莫要怕!」
話音未落,睿王已是一鞭子照楊大少爺抽了過去。
楊夫人終於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然而她知道,這時若是出聲,睿王只會打得更狠,於是強自忍住,只把一雙手,用力地攥了起來。
睿王又轉向楊沛,臉上竟帶了一絲和氣的笑容:「楊沛,你想好了沒有?」
楊沛還是不肯開口,人卻抖得更厲害了。
「你若不好好說,我就將殿裡的人,盡數射死!」
「我……我……」楊沛也讀得四書五經,這時卻全忘到了腦後,只咬一咬牙,「我不做亂臣賊子!」
這話不光是表白心跡,更是連睿王等一干人全罵了,睿王又是一鞭抽了下去,楊沛那嫩生生的臉上,頓時綻開一道猩紅的血痕。
楊夫人終於忍不住,哽咽著喚了一聲「沛哥兒」,兩位少奶奶並兩個小姑娘,也輕輕抽噎了起來,一直低頭沉默的楊氏,連忙上去攬住幾個人,輕輕拍了起來。
睿王見狀,又將馬鞭指向了秦家這一群人。
他看一看滿臉酒色氣的秦覽,諷刺的笑笑,隨手指在了柯源臉上:「你來說說皇帝和昭貴妃的罪過,說不好,便先射死你家的人。」
看來,今日睿王不光要篡位,還要把皇帝連同昭貴妃的名譽全部毀去,只怕這裡頭,一半是睿王自己的意思,一半是皇后的手筆。
秦芬看一看殿門口站著的皇后,在心裡搖了搖頭,女子之妒,竟能厲害至此麼?
「我……」柯源才說了一個字,秦淑便尖聲叫了起來:「你說呀!你說呀!他們想聽什麼,你說給他們聽就是了!」
秦芬心裡猛地一沉,不可思議地瞪向了秦淑。
話已出口,秦淑反倒豁出去了,尖聲道:「從前昭貴妃得寵,我們也沒跟著享什麼福,柯源好好一個貢生,本來有希望金榜題名,卻因為皇帝的意思,竟做了皇商!我原本也能做高高在上的官太太,可是現在只能是個卑賤的商人婦!」
她說著,將殿裡的親人一個個掃過,最終停在了楊氏身上,「旁人都是如意的,只有我,這輩子再不能翻身!你和該死的秦貞娘,如今可滿意了?你們不肯說,我來說!皇帝自私狠決,昭貴妃口蜜腹劍!」
睿王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你們瞧,到底還是有明白人的不是?」
「住口!住口!」柯源厲聲喝斷,「你這婦人是瘋了嗎?為了私仇敢這樣詆毀皇上和貴妃!」
秦淑哈哈笑了兩聲,眼中流下淚來,「你如今有了玉鎖,又有了兒子,我是沒用的死魚眼珠了,你便這樣待我!」
「你瘋了!你瘋了!」柯源急得什麼也說不出來,只不住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