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忽地沉到谷底,也沒怪她,撐著自己身體想要爬起來。
奈何腹部的血流得太快,意識已經趨於渙散。
沒幾秒又有腳步聲臨近。
他強撐意識繃緊身體,見是那少女去而復返,身後還跟著一對夫婦。
這時他所以戒備瞬間放下,晃悠悠站起來乞求他們報警。
還沒等他們做出反應,一輛白色麵包車徒然開過來停在路邊,下來四個身形魁梧的男人。
程北謙對他們自然熟悉,折身就往圍牆那邊跑,企圖再次翻回去。
破敗的身軀,力量的耗盡,沒跑幾步,就被綁匪給抓住了。
他不甘心再次被抓回去,更不甘心被埋地下,只能拼盡全力掙扎。
一人難敵四手,很快他被制服住。
塞進車裡前他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那家人身上,不求他們此刻伸出援手,只乞求他們有機會幫他撥一通報警電話。
只需要一個電話就可以。
程北謙看出他們的驚恐和退縮。
但他希望那個少女能施捨一片善心,幫他一把。
車開出去時,他用拳頭瘋狂砸擋風玻璃,隔著逐漸拉遠的距離,看著那個少女大喊:「報警!」
綁匪將他帶去了附近的北定河。
這條河是京港市最寬的一條河,途徑五個省,水溫冰涼刺骨。
他被五花大綁,腳上綁著石頭扔進了冰冷河裡。
河水灌進他口鼻,直入肺部,嗆得他格外難受。
窒息的感覺扼住了他意識,身體隨著水壓往下沉。
不管他如何掙扎,也抓不住那逐漸消失的月光。
黑暗席捲了周身。
他期盼那少女幫他報了警,或者在最後關頭能救他一命。
鮮血被河水沖淡,他眼睛一直看著淡化的月光,已經分不清是淚水更涼還是河水更涼。
到了此刻,他終於相信不會有人救他。
從小父親教他寬厚待人,可現實教會他人最不可信最冰冷。
母親的臉、叔叔的臉、爺爺的臉,在他眼前隨著水波閃過。
慢慢匯聚成一個少女的臉。
哪怕到了意識模糊時,他仍舊期盼有一份善心托住他。
他不想對這個世界徹底絕望。
月光徹底在眼前消失。
他心裡滋生出恨意,憑著一股戾氣回憶起父親曾經讓搏鬥老師教過的解繩索方法。
有錢人家的孩子被綁架係數高,自小會學習一些自救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