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個時辰後,雲舒還是喝下了第二碗安神藥,並回了臥房。
午夜時分,雲舒突然被噩夢驚醒。即便清醒過來,但白日裡那些被自己親手射殺的十數張臉卻一一從自己的眼前飄過。
雲舒揉了揉眉心。
明明當時事態緊急,每個人他都是隨意地瞟了一眼,為何到了此刻,他們的臉卻越發清晰了起來,甚至他們死前臉上的猙獰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雲舒低頭,看著仍舊在顫抖的手掌微微發愣。
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他可以完全冷靜沉著,摒除掉其他的情緒,毫不手軟地對敵人出手。然而等到一切塵埃落定,身為普通人第一次被迫舉槍殺-人的不安,就慢慢顯露了出來。
不論是守衛西州城的戰鬥,還是帶領玄甲衛攻破龜茲城,死在他指揮下的人不計其數,但沒有哪一次像這次這樣,讓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
若要追根究底,那便是之前是為了一國一城人不得不為之,他占著大義,而這一次純粹是為了自身的安危,是為己。
雲舒皺眉看著仍舊在發抖的手。
即便他不覺得自己在惶恐不安,但身體的反應卻告訴他,他並不如表現出來的那般鎮定。
安神香的煙在徐徐上升,在室內灑下令人心安的味道。雲舒慢慢深吸了一口氣,最終緩緩握緊了拳頭,將之前的顫抖也一併捏碎。
這不是他原來那個百姓們可以安居樂業,甚至午夜都可以到處吃喝玩樂的世界。
如今的世道,危機四伏,由不得他心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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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曹誠又調了數百人來王府,甚至要求雲舒每次出行,隨行的玄甲衛人數不得少於一百。
若是之前,雲舒定然是要拒絕的,但這次雲舒卻默認了曹誠的安排。
有了曹誠和蕭謹行的重視,雲舒也沒再去管西州城的城防以及王府的防護,而是專心研究起火車來。
由於已經有了鋼鐵廠,建造全由金屬打造的蒸汽機火車就不是什麼異想天開的事。
雲舒在研究了一下火車的構造後,就去西州學院找了墨明塵。他並沒有將系統給的圖紙一股腦拿出來,而是按照自己的理解,重新繪製了一份簡單的。
墨明塵在看到雲舒畫的圖紙後,簡直驚為天人。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殿下的腦袋到底是怎麼長的,怎麼就能想出在鐵路上跑的車呢。
鐵鋪成的路,怎麼就不是鐵路呢?。
他仔細看了一下火車車輪,以及鐵路軌道的形狀,恍然大悟道:「車輪做成這種錐形,就能使之保持在軌道上跑動,而不至於滑出軌道。」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實驗室里拿出兩隻圓錐模擬起來。
雲舒笑著道:「而且車輪做成錐形,還利於火車轉彎。」
「馬車在轉彎時,內圈輪跑得距離短,外圈輪跑得距離長。而火車在行駛的過程中,很難保證一個跑得多,一個跑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