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樂只覺快要崩潰,他一點也不想在這種時候看到兩個靈魂在一具身體裡吵架,簡直太過可怕!
小腦袋東倒西歪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哭叫掙扎只想逃離。
他側過身,抓住一絲絲機會艱難地從僵在原地的男人身下一點點爬出。
細白指尖在床單上留下一串潮濕的深色指痕,酸軟的四肢可憐地哆嗦著。
下一秒,細白腳踝就被死死握住,蒼白的大手鬼魅一般輕易地將沁著粉的腳腕卡在手心。
幾乎不需要怎麼用力,就將狼狽逃跑的人拖回原處。
大手掐住腰間陡然凹陷的兩側,將癱軟的身體從床上提起。
「媽媽,你要去哪?」男人眼中含著怒意,更多的是幾乎要發狂的嫉妒。
他像是一個接觸不良的機器,一會溫柔,一會兇狠。
荒誕又離譜。
小怪物被壓制著無法化為實體,卻異常執著地努力著,再次短暫地接管身體的控制權,他粗暴又毫無章法,兇狠地咬著楚樂的嘴巴,不忘揶揄著身體的本尊:「哼,膽小的偽君子,等發.情期到來就算你捨不得又能如何?你根本不能維持人形,你要切掉一根還是拔掉上面的軟鱗?」
「閉嘴!」
……
卡特在庭院外守了很久很久。
從保加利亞空運過來的玫瑰嬌氣得要死,對氣溫、光照時長、土壤濕度的要求都極為苛刻。
整整三天他沒有機會去照顧修剪花枝,不知道那些嬌貴的花苗是否還安好。
就算躲得很遠,他總能聽見一兩聲崩潰又忍耐到極致的哭泣和求饒。
再後來變成了斥罵。
翻來覆去無非就是「騙子」「混蛋」,更像是撒嬌。
忍無可忍突然爆發的神兵之力,將玻璃震碎,床也隨之塌陷。
此時此刻哪怕是山崩地裂宇宙毀滅,怕也無法阻止花房裡的荒銀無度。
卡特不敢在附近徘徊,遠遠地退到了百米開外。
他看見主人將昏迷的上弦月抱回了臥室,軟塌塌垂落的雙腿無力地晃動著,紅痕遍布青紫交加,一時間竟找不到半寸完整的皮膚。
*
楚樂緩緩睜開雙眼,茫然地盯著屋頂上的奢華水晶燈看了好一會,瞳孔才緩緩聚焦。
他躺在熟悉的大床上,身上蓋著的柔軟棉被殘留著太陽暴曬過後的清香。
柔順的銀色髮絲出現在視線範圍,絲絲縷縷晃動著,簡柏放下手中的書,側身撐在他的枕邊,冰涼的手心在他額頭上碰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