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佳佳挽著她的胳膊,本打算跟她一起走的,這會兒見到李姿曼,立馬嫌棄地翻了個白眼:「還有臉回來。」
李姿曼不說話,就那麼看著霍恬恬。
霍恬恬只當不認識,側過身,跟童佳佳繼續往後面的實驗樓走去。
李姿曼立馬追了上來,也不說話,就那麼跟著。
霍恬恬做完了實驗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的事了,李姿曼全程站在門口,也不進去,也不走開,像個門神似的。
連老師都覺得她古怪,還特地出來問了問她想做什麼。
她不說話,直盯著自己的鞋面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實驗課結束,霍恬恬打著哈欠往工作站走去,準備隨便轉轉就回去了。
結果李姿曼還是跟著她。
霍恬恬煩了,把手裡的書扔在了辦公桌上,坐在那裡抱著胳膊打量著李姿曼。
李姿曼走過去掩上門,從褲兜里掏出一千塊錢放在了桌子上:「這是梁老先生借我的,我已經到他公司報導了,我做銷售員,我會正正噹噹地還錢。」
霍恬恬沒說什麼,把那一千塊錢收了。
李姿曼也知道自己不招人喜歡,但她臨走時還是給霍恬恬鞠了一躬:「謝謝你。」
霍恬恬回到大院,把那一千塊錢分作了四份兒,給孩子們當零花錢去了。
她嫌棄自己嘴硬心軟,嫌棄自己明明都走了又調頭回去救人。
明明是李姿曼活該,她到底在可憐李姿曼什麼呢?
大概是她看不慣這個男人可以隨便玩弄女人的潛在規則,大概是她見不慣每次男人都可以風流快活,出事後躲在背後繼續瀟灑,卻讓女人來承擔這一切。
她不知道,她覺得自己這個人真的很虛偽。
一邊唾棄李姿曼的自輕自賤,一邊又以拯救者的姿態去施救。
她居然做不到言行合一,她明明是那麼鄙夷李姿曼的。
現在,李姿曼似乎有改過自新的念頭,她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她知道,沒了這個李姿曼,還有千千萬萬個李姿曼。
她們考大學並不是真的想有一番作為,而是把這個當做了找個有錢男人的跳板。
一旦可以起跳,她們就會頭也不回地離開。
至於起跳之後是像驕傲的鳳凰一樣飛翔,還是像笨重的野山雞一樣重新降落在地上,沒有人知道。
但是霍恬恬知道,鳳凰寥寥無幾,野山雞卻滿山遍野。
一個規則馴化了這個群體幾千年之後,會在她們的骨子裡刻下一種諂媚的本能。
即便她們擁有再高的學歷,也只是枉然。
這裡頭有回頭是岸的,也有一條道走到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