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越過大半座都城,找到了她。
另一個問題,整整一年以來,她與他離開宿州、雲遊四海,卻一直避而不問。
這時她看著那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眸,忽然有勇氣張開了口:「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如果你的夫人其實並不是將軍府的千金,而是另一個人,這一切都是個誤會,甚至是一個錯誤,你會怎麼想?」
賀子衿不悅:「咱們不是說好了,這輩子不提秦經武麼!他得到將軍名號又沒恢復職位,你還不讓我去都城,看看他現在是生是死,好讓我安心點!」
「少打岔,」她伸出一隻手,在他眼前晃啊晃的,「如果一切都是誤會,都是夢境呢?比如說,你其實根本不認識我?」
他看著她,她的臉微微側過去,琥珀色的眸子中隱隱是擔心。
賀子衿就笑了。
他的手放在桌上,輕輕握住她那隻晃在他眼前的手,拉到唇邊,印下熾熱一吻。
第一次認識她,似乎不在新婚揭開蓋頭的剎那,不在從侍女手中接過來,隨意擦在他額角的毛巾,不在低垂著眉眼的臉,不在安安靜靜的從誨居。第一次認識她,倒像是在……元宵宮宴那夜。他看見一個纖瘦的姑娘,穿得人模人樣,卻對著熙熙攘攘、珠光寶氣的大殿名利場,痴氣地將自己的臉,藏在一盆壽松後面。像是有什麼在吸引著他,令他不由自主地走過去,發現對方竟是從誨居中保著一府老小十數條人命的花瓶,是他的夫人。他此前怎麼不知道,她竟然會對著見過千百遍的醉漢,露出那麼生動那麼鮮活的笑,與從前判若兩人?那便是他真正心動之初。愛到願意永遠追著她的紅馬兒,有六十年就追六十年,有一百年就追一百年,攜手遊遍四海,直到天涯盡頭。
能這樣看著她,聽見她說話,與心愛的人近在咫尺,於人生前二十年而言,都是如夢似幻的事。
賀子衿先是按了按她溫熱的掌心,笑道:「這不是碰得到的嗎,又如何是夢呢?」
緊接著,她分明看見,他一貫不正經的桃花眸中,微微顫動著光芒。
像是回到他們出發前往鎮北關的那天,他騎在馬上,向她伸出一隻手來,說:「上來吧。」眼睛看著前方,並不看她,她卻能看見其中顫動的光芒。
「紅葉之盟,莫失莫忘;」賀子衿俯在耳畔,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都說給她聽,「天涯漫步,非夢非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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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四句呢,說的便是那個傳說中騎著一匹紅馬奔進北疆,跑到宿州天狼騎陣前,將文書交給宿州大君,阻止了一場戰爭的姑娘,和被她救下的人,以後的故事。」說書人字跡遒勁,一邊和台下的小童們說著,一邊特別滿意地欣賞著自己寫下的「非夢非誤」四個大字,轉頭道,「這幾個字的寫法,要像我剛剛那樣,先這般起筆,然後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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