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們由衷震驚,李京肆還有這一天,先前家裡頭誰不是覺得,他這輩子要不聽父親的跟誰家結個表面親都成不了婚。
李棠溪說:「他嘛,要麼十幾年風雨雷打不動,一來就來個炸的。該說不說,缺德,但是真勇。」
「缺德」這個形容詞正戳中了在坐笑點,拉著他爸一塊兒下面子,可不缺嘛。就連老爺子也說,他早不說晚不說,事兒都要定了來要人改嫁,丟面子也是他應得的!
姜語笑著想應和兩句,兜里響了電話,恰好現下卡在洗牌階段,她打個暫停手勢,掏手機,看到備註,走到大門口。
廳外有風,她往邊上斜斜一靠,單手抱肘,捂些溫暖,接起電話,掛在耳邊,餵了聲,沒有回應。
拿下屏幕一看,通話正常,掛回耳邊,嚇一激靈——有陣怒音衝出來,她幾乎瞬間就辨出來這嚴聲來自誰。
「你好意思提宋家女兒?我是著急你,三十沒個定數,不容易有個好的。現在吶,老宋那頭我還有得嘴皮磨!」
李京肆並無波瀾,極冷靜回懟這話:「我早與您說過,宋家那女兒我沒意思,您強撮到這份上,不是給自己難看?」
「你……你就是誠心嗆我來的!」
李政廉這聲,姜語仿佛都能聯想到茶室那番景象,若非李京肆穩靜,怕就是掀桌架勢。
為此,她還回過頭去瞧客廳里,總覺這動靜大得能傳過去。
「這人情我給父親欠下就是,您隨時來討。」李京肆這句,才叫話題趨於些平和。
「這副德行也不知學誰的,白長了歲數!」
李京肆笑應:「我是您教大的。」
李政廉便無言片時,誠然被堵得懟不回去,哼聲:「……事到如今,我不跟你犟。姜家也算個好門楣,別的不說,你把外頭閒風堵住了!」
「自然。」李京肆迤迤然的語氣,從容自若又接下去說:「我們打算儘快領證,至於訂婚日期,想來,該請問您的意見。」
李政廉不耐煩說:「你們自個兒商議。」
「好,還有些繁瑣禮節……」
「叫小語,同你母親談說去,該送的送,又不是娶得不光彩!」
李政廉似一擺手不管不顧的態度,話卻鏗金戛玉的,聽著,也能覺出點面上嘴硬來。
姜語靜然聽到這裡,原以為是李京肆誤觸之舉,想著先掛斷,話筒里又響一聲。
那腔熟悉的,霜雪壓枝頭的冷然音色,渡入耳畔,卻空生暖意。
他在透過這邊,話對父親說:「嗯,她聽見了。」
姜語感覺心臟猛顫一下,忘記眨眼,風躥進瞳孔,乾澀凜冽。
再看向手機時,電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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