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死到臨頭了,她反倒鎮定下來。
餓了便閉上眼睛沉沉睡去,睡得再也睡不著,便一遍遍想起他來。
這一關便是整整一日,又或許遠遠不知一日。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門外傳來叩門聲。
樂嫣驚慌失措猛地看向門外方向。
那處重兵把守,自己反閂的門閂於外邊看來不過一個笑話。
眼看門外傳來不善地詢問聲,得不到她的回答,緊接而來的便是越來越重的敲門聲。
叩叩叩——
樂嫣抿著唇,思慮過後還是只能壯著膽子乾脆上前將門閂取下。
咯吖一聲——年久失修的屋門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一點點從內打開。
被看守許久,每日只有飲水和簡單飯菜送進來,她甚至沒有外出過一步,甚至已不知外邊是什麼時辰。
開門後方知,屋外的天陰沉的厲害。
暗影一點點侵入她的視野,有一人站在燭光中,半張臉掩在黑暗裡。
他身量清瘦而又挺拔,面容姣好,卻叫樂嫣只肖一眼,便幾乎是不受控制的一連往後退數步。
那人,便是化成灰,她也忘不了。
她觸到他陰冷壓抑的眸光,含著諷刺的陰冷嗓音傳入耳膜。
「呵,見到我,當真是這般害怕?」
陰颼颼的嗓音,雖是含笑,卻藏著恨不能將她碎屍萬段的怨毒。
樂嫣唇線緊抿,袖中微微攥緊,不動神色地防備起來。
盧恆的腳步極其閒雅,仿佛這處並非鎮中隨意一處屋舍,而是什麼高堂明殿之上。
烏靴一步步邁入門檻,停在桌前,在一片岑靜中,那道蛇一般的眼神反覆吞噬著她。
見到她如此的模樣,眼眶紅腫,衣衫灰素,不過巴掌大的臉上,灰沉沉的皆是泥塵。
她的額角不知何時刮傷了一塊,乾涸的血漬凝在那張嬌小的面上,如何看如何刺眼。
嗬,當真是狼狽。
盧恆眸中卻是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意,一遍遍打量著她。
再這般岑靜的氛圍中忽地,他忽地開口道:「此次,襄王欲將你賞賜給我。」
樂嫣一聽,只覺受到奇恥大辱。
卻聽又是盧恆轉言道:「可惜,不過一女子耳。如今黎民百姓對你恨之入骨,該拿你祭天,平息民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