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不自覺地只會選擇和他屬於一個世界的姑娘。
像這個果凍姑娘,也像他那個閃閃發光的前女友,以及他們大學時代,和我擦肩而過無數女孩子。
如果說難過,也只有果凍姑娘的出現,如同突如其來的一悶棍,讓我明明白白的意識到,我仍然和她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哪怕我已經奮鬥了這麼久。
曾經的我會氣急敗壞,會大發脾氣,暗暗地等待程廈哄我,然後自欺欺人告訴自己,我對他來說很重要,我和她們也沒差很多。
現在的我,只會接受現實。
那天之後,程廈仍然像以前一樣,每天分享一些東西給我。
程廈:【商場前聖誕樹的照片】今天活動好像很熱鬧。
程廈:……是不是每個辦公室都要點奶茶啊!我根本不愛喝。
程廈:有點感冒了,鼻子塞。
我一律回覆:哈哈哈。
我不再和他聊天,也不再一起出去吃飯。
他就像什麼都沒感覺到異樣,仍然給我發這些,只是偶爾我拒絕他下班來找我的時候,他會自己加一句:沒事,等你忙完這段就好了。
不會好了,程廈。
這一次我沒時間傷春感秋,項目進行到了關鍵階段,每天都要焦頭爛額的處理各種事情,即使躺在床上也會強迫症一樣反覆思考,萬一某個地方出問題,我該怎麼處理。
越怕,越來。
那是我職場生涯中最黑暗的一天,可怕到十幾年之後,還會在我噩夢裡重現。
起因是監理去驗收工程的時候,發現有一段不合格。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抓緊整改就行。
可是經過檢查之後才發現,它不合格的原因是,從最開始就搞錯了一個重要數據,開始看不出什麼問題,但是再進行下去,不僅有安全隱患,而且會背離整個圖紙。
這在建築行業是大忌。
要麼,這一個月所做的工作要全部推翻——而我們的工期本來就已經來不及了。
要麼,原圖紙作廢。
這兩條路都指向一個結果:我們完了。
我只覺得籠罩在一種巨大的荒謬感中,朝每走一步都是虛的。
所有人都在辦公室等我,這一次沒有幸災樂禍了。
李工結結巴巴的解釋:「任總,他們嫌我太嚴,沒有按照我編寫施工方案施工……這是違法……」
我將目光轉向那個被叫做暴龍的施工員。
技術上的事情,一向由李工負責,很多人因為看不起我,很少跟我交流,暴龍就是其中一個。
而此時他戰戰兢兢的站在那裡,開口幾次,才終於說出一句話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女兒還在上小學……」
說罷他狠狠的擦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