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起身為他盛了一碗湯藥, 聞言看過來,漆黑的眼底似海面翻湧, 情緒遮掩其中,湯藥放到了他面前。
「狸珠盡力而為, 不必強勉自己。」憐嗓音低沉冷淡。
狸珠聽明白了意思,被對方的目光注視著臉上火辣辣的, 他不由得指尖稍用力,攥緊了被褥, 對憐道:「我未曾勉強自己,憐公子,若是我付出一些代價能救人,如此不算是吃虧。」
方說完, 狸珠眼前一陣頭暈目眩, 他忍不住咳嗽起來,嗓間似有什麼東西在堵著, 有些不舒服。
他手指碰到唇縫,臉上稍紅,頂著憐的目光道:「北境寒冷,我如今肉體凡胎,受涼自會這般。」
狸珠嘴硬道,說完又有些懊惱,自己下意識地在這人面前逞強,他眼帘垂著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憐未曾拆穿他,只輕輕地把藥汁放到了一旁,又從不知道哪裡為他找來了一床被褥。
「此地的邪祟……已經解決了?」狸珠端起來藥汁,在手裡捂著,他方才嘗了一口,苦的要死,便放在手中不願意喝了。
他睜眼瞅人,發現憐正在看他,那雙眼含墨平靜,憐應了一聲,垂眼對他道,「狸珠可是覺得藥苦,這藥汁我熬了三個時辰,早知道應當放一些蜜餞才是。」
聞言狸珠抱著湯碗呆住了,聽聞對方為他熬藥熬了三個時辰,他不由得道:「自然不是……方才有些燙,我想放涼一會。」
狸珠說完便抱著藥碗咕嘟咕嘟,一整碗藥湯喝完了,苦的他整張臉皺起來,胃裡翻江倒海,他差點吐出去。
「慢些。」憐在他身旁道,他一轉眼,對方手掌攤開,憐不知何時變出來的蜜餞。
狸珠嘴巴里都是苦味兒,他有些鬱悶,為何方才不拿給他,他又不好說什麼,瞧憐一眼,蜜餞全部拿走了。
「憐公子,多謝,」狸珠說著,又問道,「那些村民怎麼樣了?我先前見他們還有一些受咒不長,興許還有一線生機。」
憐:「邪祟已除,剩餘的村民已無大礙。」
狸珠聞言鬆了口氣,他想了想自己這般又耽誤憐的行程,憐斬殺邪祟的速度實在太快。
「那個……憐公子,我身體狀況似乎有些耽誤,若是你著急走,我們在此地分開便是。」狸珠睜眼瞅人,唇畔隨之抿起來。
他手裡還抓著蜜餞,認真的盯著人瞧,就差把心思寫在臉上。
「………」憐沉默片刻,對他道,「在此地斬殺邪祟十分順利,村民還需觀察,並不著急前往下一座城池。」
「此話可當真,哥哥未曾騙我。」狸珠眼裡閃爍,不能喚二哥哥,喚哥哥便是。
「……憐公子。」狸珠見憐半天沒反應,又擔心自己唐突,因為著急臉上紅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