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北上,來時的路他們已經走了一遍,如今不知是不是錯覺,前去路途之中邪祟更加猖獗。
只短短五日,憐幾乎每日都要出去,狸珠雖說擔心憐的傷勢,但是不可棄沿途的百姓不顧,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憐出門。
幾乎日日帶傷回來。
「憐公子,近來的邪祟可是越來越厲害了?」狸珠問道。
他把手帕放進水盆里,又自顧自地對憐道:「我方才出門撿拾了一些野果,城外處處都是行乞的饑民,他們無力前往深山,這些果子興許能幫到他們。」
聞言憐這才看過去,看到了好些空出來的竹筐。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放心便是,我能感知到邪祟,若是碰到邪祟,我早早地避開便是……」狸珠用手帕給憐擦臉,他的手腕隨即被握住。
「狸珠,」憐輕聲喊他,似要說什麼,隨即被狸珠抵住唇畔。
「憐公子,我知曉你要說什麼,自然不可。」狸珠神情有些不自在,他視線看向別處。
「我不想做無用之人。」
他盯著憐看,眸中情緒閃爍,猶豫道,「憐公子,何況你我之間的關係,神君豈能管臣民如何行事。」
「你不必擔憂我,放心便是。」
他說的,憐未曾應聲,從那一日開始,憐每日回來的時間倒是越來越早。
越往北境,路過城池民不聊生,邪祟侵蝕人族,屍山堆積,人間百難橫生,疫災現世,骸骨隨處可見,猶如煉獄。
逢此境地,神廟修築良多,天災難消,遂奉神明,四地起廟,台上鑄人間相,奉為救世之主。
狸珠親眼所見千年前煉獄人間,人族厄難,橫經屍林,此地邪祟喜好天井,抓了百名人族掛在屍林,由風吹過,自成天井。
一具具屍體在他們身側飄過,死狀神情各異,怨氣橫生,在他們經過時視線朝向他們,如同死不瞑目。
這一日狸珠慣例前去採集靈草野果,打算送往附近村落,今日還是傳聞之中仙君的生辰,他打算給憐做碗面。
靈草處有邪祟守著,他被邪祟撓了一道,便提前回來了。
狸珠盯著自己的手腕看,他被邪祟所傷,手腕上的傷口很快便消失了,只留下一道很淡的抓痕。
抓他的邪祟是生乾獸,可吞噬活人肉身,卻對死人沒用。
他有些恍惚,回來時聽到有人聲,憐今日比他回來的還要早……可是來了客人。
「你既受天命,應當知曉自身使命,道心何以動搖,今日不殺他,日後如何應對其餘邪祟?」
「……他並非邪祟。」
「將死之人帶回人世,人不人鬼不鬼,此又和邪祟有什麼區別。」
「你應當睜睜眼,看看人間紛亂……縱愛人間,不可愛人。」
狸珠背後靠著牆壁,不知與憐對話的是誰,說來他連憐的身世都未曾了解,憐對此閉口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