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隨著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狸珠背脊彎了下去,就在此時,隨著所有神使的身影一併重疊。
倏然,一道巨大橫衝的威壓落下來,狸珠險些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他手指攥緊,腦門磕出來了淤青,因了此威壓過分強勢,他萬分抗拒,引得他身體幾乎顫抖,難以忍受胃中擠壓,險些吐出來。
狸珠背後冒了一層冷汗,眉眼掃到周圍的神使,他們面容浮現出崇拜之色,心甘情願被碾壓低頭,與他神情截然相反。
他不由得牽起僵硬的唇角,強制自己一併露出唇畔弧度。
巨大的祭台上,出現了一襲白衣,男子長身而立,容顏金光朝聖,因修為齊天,已看不清相貌,身形與身後神像幾乎相融。
「此世之主,仙君垂憐——」
「砰」地一聲,狸珠的腦袋不得已再次磕了下去,他眼角掃到了那一抹白衣,他先前已見過對方數次,為人間相時尚未有此等威壓。
現在台上的,是捨去凡心得道飛升的仙相。
因看不清對方面容,狸珠垂下眼眸,威壓落在他的肩側與背脊,前方的神使悉數閉目待擇,猶如引頸的羔羊。
周圍安靜下來,一切聲音都消失了,狸珠的心臟砰砰跳個不停。
距離如此之近,到他身邊來。
到他身邊來。
狸珠掃到自己腰側的長劍,眼角掃到了那一抹身影,那抹身影徐徐往下,狸珠計算著如何能一招制敵,掌心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雪衣蓮紋,衣襟飛鶴,一步……兩步,三步。
隨著人影越來越近,威壓一併落下,「啪」地一聲,狸珠額頭一滴汗滴落,砸在地上映出清晰的聲響,對方隨即在他面前停了下來。
無形的打量目光落在他身上,冰冷如視凡物,銳利地幾乎要刺破他的肌膚血肉。
周圍異樣的目光一併投來,神使冷冷地看向他,猶如在看什麼骯髒的邪物。
狸珠腦袋飛速地轉動,牙根因為咬緊傳來了一陣陣的酸疼,他隨之伏下身,抬頭時眉眼已將情緒悉數掩了去。
無悲無喜,無波無瀾,聖潔之目,其中滿含愧疚。
「我今日身體不適,還望仙君垂憐……並非有意失禮。」狸珠面色蒼白,他天生一雙杏眼,若是不垂目時,總給人溫順柔軟的錯覺。
如此抬眼溫聲細語,仿佛一朝回到了少年時期,犯錯時低聲認錯,時而側目,仿佛眼前人便是他最純聖的信仰。
因他如此無害的蠢朴模樣,周圍冷然的目光散了去,一眾神使恢復如常,低目等著仙君的吩咐。
「………」狸珠低眉側目,直到氣氛恢復如初,那道身影離去,他心上緊繃的弦才鬆懈下來。
他攥緊的手掌復鬆開,慘白的掌心攥出來了幾道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