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到,比起讓漢尼拔相信自己是一個妄想症狀嚴重的重度精神疾病患者,他更情願相信是這個世界此時向他展示了從未裸露過的陰暗隱秘。
「好餓........」
米莎手裡還拽著一隻被燒焦的兔子玩偶,她赤著腳,穿著和死亡那天截然不同的連衣裙夏裝,一步步地朝著漢尼拔尋求依賴般靠近:「漢尼拔........我好餓.........」
漢尼拔無聲地注視著她,在腦海里一遍遍回憶著米莎這幅打扮究竟在什麼時候出現過,他被折磨多日的心神,在回憶起暖色往昔時,忍不住泛上些許煩躁和無力的痛苦。
漢尼拔面對著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米莎,他的身後,撐在水池邊的手掌不動聲色地摸向了不遠處刀架上鋒利餐刀。
「漢尼、漢尼拔.......漢尼拔——」
女童稚嫩無助的呼喊著漢尼拔的名字,她攢著被燒焦了的兔子玩偶的一隻耳朵,像是乳鴿投懷一樣地小跑著撲向漢尼拔。
漢尼拔陡然握緊了身後的刀柄,眼瞳里仿佛有冷光閃過。
他陡然抽出了鋒利的餐刀!
霎時間!
天旋地轉。
紅棕色實木櫥櫃被扭曲旋轉,和淺色的瓷磚融合在了一起,鋪天蓋地的景物向內擠壓著席捲而來,逼仄的窒息感攀附纏繞,讓漢尼拔的呼吸陡然變得急促了起來。
漢尼拔視野里所有的色彩被旋轉著混成一團,摻雜融合最後變成混亂的深灰。
漢尼拔,喪失了意識。
「呼呼呼——」
強烈的窒息感和眩暈讓漢尼拔陡然驚醒彈起,他心有餘悸地劇烈地喘息著,警惕又慌亂地環顧四周。
這裡.......是臥室?
漢尼拔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現在正大汗淋漓地躺在柔軟的被褥里,頭頂是沒有開啟的照明燈,午間燦爛的陽光正通過毫無遮攔的玻璃窗照進一派安寧的起居室里。
他.......睡著了?在中午?
剛才.......只是一場他在潛意識的集合作用下,由恐懼和無妄揣測構築的夢境?
漢尼拔只覺得頭疼欲裂,大腦像是被放進滾筒洗衣機里甩一樣的混亂劇痛。連續一個多月的精神和身體雙重高壓折磨已經讓漢尼拔無論身心都已經達到了極限。
漢尼拔撐著床鋪,在床頭靠坐了一會兒,他的久違好好休息的心臟才逐漸『砰砰』著恢復到了正常的心率。
「.......又被干擾了。」漢尼拔抬手用力按了按脹痛的額角,隱約猜到應該是先前他身體裡的另外一個人格又在他記憶斷片時搶奪了身體控制權。
『她』應該是滿足了進食慾以後,閒來無事便操縱著他身體午睡休息獨自縮回到他的意識深處了。
這還是漢尼拔第一次如此正常的『醒』來。
漢尼拔不由得想到了之前幾次被奪走身體後,發現的『獵物』,他的神色驀然變化,整個人都繃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