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尼拔掀開薄被,他踩上拖鞋就打開了浴室的門,匆匆地查看起了浴缸里有沒有多出來什麼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
好在,整個浴室里光潔明亮,沒有一點暗紅的血跡,也看不到任何多出的屍體。
漢尼拔握著門把手的右手微微放鬆,他難看的臉色也稍微緩和了不少。
但是很快,漢尼拔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重新拉上了浴室的房門,走出臥室,匆匆前往了不久前才新開闢出來的儲藏間。
這間儲藏間原本是空置的客臥,但是漢尼拔不認為將來家裡會有什麼活著的客人留宿,因此他就在儲物空間不夠後,把這裡挪用成了儲物間。
將鑰匙插入鎖孔,漢尼拔聽見鎖芯清脆的回彈聲時,他心裡緊繃的情緒稍稍放緩了一點——門還是好好上著鎖的,他的第二人格從來不會做關門反鎖這種多餘的事情。
看來,這裡應該同樣沒有被他身體裡的另外一個人格給光顧過。
不過,雖然有了一定的猜測,但是漢尼拔還是保持著警惕,一直等他打開燈,確定塞滿大型冰櫃的儲物室里沒有出現什麼多餘的物體後,他才勉強鬆了一口氣。
漢尼拔看了一眼冰櫃裡兩個摞在一起的食物,他的視線在其中一個身上缺失的一條左腿處停留了一秒,漢尼拔的腦海里像是有什麼東西『轟』的閃過了,但是他不堪負重的大腦卻根本分不清那是什麼。
從過往的溫馨里生長出的夢境就像是一張步步緊逼的血盆大口,在逐漸拉近的時間線里模糊著真實和虛幻的邊界。
而他體內的第二人格又助長加劇了漢尼拔對現實生活的失控感,讓他被迫喪失了一部分對生活甚至的自己的掌控。
這讓漢尼拔更加時常難以分清到底什麼是真實,什麼又是夢境。
長期睡眠不足和精神緊繃,讓漢尼拔逐漸有點力不從心,他反手扣上了最後一個冰櫃,重新在冰柜上落了鎖。
漢尼拔扶著冰櫃緩解了一會兒,他才勉強壓下腦海里像是馬蜂群一樣在『嗡嗡』著胡亂紛飛的混亂記憶。
漢尼拔把自己仿佛被海底水草纏繞著下墜的意識強行從一團亂麻的記憶里拔了出來,努力不去想那隻獵物到底是在哪一次被吞吃,究竟是他還是第二人格的傑作。
重新平復了日益嘈雜的思緒,漢尼拔關上了儲物室里的燈,他照舊鎖上了儲物室的房門,朝著樓梯走去。
按照他第二人格的習慣,還剩下最後一個地方需要確認。
如果廚房裡也沒有發現什麼新鮮食材,漢尼拔就基本能夠肯定這次對方規規矩矩地沒有鬧出來什麼太麻煩的事情了。
然而,剛下了一半樓梯,漢尼拔下樓的動作就頓住了,他聽到了熟悉的、輕快活潑、又充滿童趣的音樂聲。
漢尼拔緩慢地拾級而下,他的視線落在了正播放著歡樂動畫片的電視機上,神情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