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著樓梯的沙發上,一個金棕色的腦袋正在沙發靠背上冒了出來。
像是聽見了樓梯處傳來的腳步聲,坐在沙發上的女孩探出來了腦袋,她站起了身,轉頭看向了從樓上走下來的漢尼拔,神色由好奇變成了驚訝:「漢尼拔!」
米莎的笑容甜美燦爛,純真可愛絲毫沒有先前讓漢尼拔毛骨悚然的危險感,反而讓原本警惕的漢尼拔愣住了。
恍惚間,漢尼拔好像回到了從前。
回到了彩色水晶糖擠滿玻璃糖罐,楓葉嘩啦啦在暖陽下被微風浮動的午後。
女孩驚喜地嗒嗒跑到了漢尼拔的身前,小不點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腿。思緒停滯間,漢拔尼時隔多年再次感受到了人類肌膚溫熱相貼時的溫暖。
她親昵又眷戀地依偎著他,孩子微胖的小手讓她只能堪堪扯住漢尼拔的手肘。
米莎像是小動物一樣依賴地蹭著漢尼拔,她仰起臉朝著漢尼拔露出了孩子氣天真又不設防地漢尼拔:「你忽然長高了好多,漢尼拔.......」
真真假假、似曾相識又似乎截然不同的記憶在漢尼拔的腦海里交織衝撞,讓他的本就頭疼的腦袋像是要咧開了一樣劇痛。
但是無端的,只是感受著懷裡幼崽的柔軟和溫熱,仿佛荏苒時間流過,血淚都悉數淡化,瘋狂和焦躁被短暫撫平的安慰。
這種.......感覺是什麼?
漢尼拔已經瀕臨崩潰的理智無法得出答案,他甚至已經無力分辨者到底是又一重幻夢還是真實了。
但是。
這一次,漢尼拔的預警沒有再瘋狂作響,昭示危險。
漢尼拔僵硬地試探著把手搭在了懷裡拱啊拱的幼崽頭上,柔軟的發質,溫熱的肌膚貼合著小巧的頭骨,她顯得如此的無害而脆弱。
像是脆弱的小羊羔,親昵而不設防地朝著他癱開了柔嫩的肚皮,這是在他這神經緊繃、充滿詭異和緊張角逐的近兩個月里,未曾體驗過的、短暫無比卻又美好至極的幻夢。
漢尼拔不知道這是不是在做夢,理智告訴他,他並沒有罹患妄想症,但是漢尼拔卻覺得仿佛淤泥一樣的夢境裡卻開不出這樣纖柔溫暖的花朵。
但無論,這是真實的幻想,還是又一場層層迭迭的幻夢,都無所謂。
哪怕只是短暫的間隙,讓他稍稍放鬆一點戒備,在日日夜夜積累的沉重淤泥中,稍稍地探出頭去,暫且放縱地喘息一瞬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