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延枝笑了笑:「你這話跟我媽當時說的一樣,她拿我爸沒辦法,只能加倍溺愛我,簡直是要什麼給什麼。我沒長成一個紈絝也算奇蹟。」
他說著話,卡戎卻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個冬天,他衣衫襤褸流浪在他國區某條街道一角,抬頭看到的那個意氣風發的矜貴少年。
「你不會。」卡戎道。
蘇延枝挑眉:「你對我這麼有自信?」
卡戎點頭。
有的人生來就是光,外表再怎麼蒙塵,本質也不會變。
蘇延枝又一笑,親了親卡戎的側臉,繼續說從前。
雖然父愛缺失,但杜若一個人就給足了蘇延枝家庭的溫暖,雖然略有遺憾,但也沒太介懷。
直到十六歲意外發生。
那時蘇延枝臨近高考,已經通過自主招考拿到了科院的直博生資格。於是連高考也沒必要參加,辦了簽證獨自前往羅哲雲星球的某國家遊玩,落地不到一星期,那個國家就爆發大規模動亂。
駐外大使館組織z國公民回國那天,杜若愛子心切,急於見到蘇延枝,甚至不等家裡警衛員歸來,獨自駕駛飛行器前往機場。
「那艘飛船是我15歲的生日禮物,從裡到外都配備的尖端軍工科技,我當時好奇,把原裝的近曲率引擎拆了,換了普通引擎,忘了換回來。」蘇延枝喉結動了動,卡戎能感覺到他的手有些發抖。
「……她開的太快,引擎驅動力跟不上,半路就爆炸了。」
蘇延枝實在不願意回想那一天,他前腳落地,後腳家裡警衛員就說接他去杜若的靈堂。
哪怕活到現在,那一刻也是蘇延枝最絕望崩潰的時候。
蘇毅霆比他更瘋,在靈堂里就要殺了蘇延枝,被人七手八腳攔下後還是給了蘇延枝一巴掌,蘇延枝被打得嘴角溢血,眼冒金星,半張臉腫得老高,頭還磕在了杜若的棺材上,留下深深的血痕。
他撩起一邊頭髮,露出道六七公分的扭曲疤痕:「這也是我留頭髮的原因,本來也該剪板寸的,但這裡頭髮長不出來,太突兀了,誰見了都要問。」
卡戎默然,他是見過這道疤的,某次溫存過後蘇延枝疲憊地攤在他身上,跟條毯子一樣。他摸他頭的時候就發現了,這疤太狠,可想而知當時傷的多重。
他當時也問過,蘇延枝只是說都過去了,今天才解釋的原因。
蘇毅霆恨他恨進了骨子裡,蘇家人不敢為蘇延枝說話,蘇延枝就這麼被趕了出去。蘇毅霆在科院通了氣,他直博生的資格被取消,又延誤了高考,只能在杜若一個朋友的庇護之下再復讀。退而求其次考清大。之後就謝絕了杜若朋友的資助,過上了四處跟項目、拿獎金過日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