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還好, 他一開口鄭侍郎又怒氣噌噌地往上冒, 像是煮沸的水壺一樣, 勁兒大得很:「如今你們得罪了京兆尹, 可別指望工部會給你們善後,你自己鬧出來的事兒自己負責,被人恨死了工部也不會給你們多說一句話, 明兒就給我滾去通下水道井!」
吳之煥瓮聲瓮氣:「可是,建造福田院的差事還沒有做完呢。」
總不能半途而廢吧。
鄭侍郎都氣笑了:「多虧了你們還記得這些差事。」
四個人再次低頭, 不敢再惹他生氣。
「滾——」鄭侍郎中氣十足地怒喝一聲。事情都做完了,這會兒扮乖給誰看?
四個人聽話地滾了,然而鄭侍郎這口氣還沒撒出去,等傅朝瑜幾個走了之後,他還坐在屋子裡面暗暗生悶氣。
王樺也陪著他,今日他們鬧出來的事情不僅僅是他們個人的事,也是工部的事。外頭的人提起傅朝瑜都知道他如今在工部當值,這鬧劇工部推脫不得的。兩位侍郎不禁慶幸他們四個並非都上堂給人家辯論,否則四人齊上,這事便越發解釋不清楚了,倒顯得他們工部人多勢眾故意惹事一般。天地良心,工部一向安分守己,整個衙署所有人加在一塊兒都沒有這四個人會闖禍。
鄭侍郎心累極了,長長嘆了一口氣,再沒覺得哪一年像今年這麼累過。他跟王樺商量:「不如派人前去京兆府問問,若他們需要人手可從工部這邊抽掉。今後京兆尹的事兒,咱們多幫襯著些也無妨。」
王樺嘖了一聲:「咱們自己這邊修路還缺人呢。」
「那能有什麼辦法?總得先給他們擦屁股吧。」
王樺煩不勝煩。
傅朝瑜等被趕出去之後,又重新琢磨起修建福田院的差事。這差事他們如今不得不做,且還要沒有一絲疏漏地做好,若是這回再惹怒了兩位侍郎,那可就真的要去被罰通下水井了。這活兒他們上回在南城通過一回,那腥臭味兒如今回想起來還令人作嘔,幾個人都不想再經歷第二遭。
晚些時候,楊毅恬氣咻咻地跑過來,質問傅朝瑜他們幹這樣的大事怎麼能不帶著自己,他也可以出一份力呀。
陳淮書反問:「你如今有空隨我們一塊兒瞎跑嗎?」
楊毅恬無言以對。
周文津出來是因為他得辦案,傅朝瑜幾個人能出來是因為有差事在身上,可他不行。最近有幾個官員抄家,戶部尤其忙碌,他與杜尚書在重新整理工部的各項數表。自從楊毅恬上回不小心畫了幾張不同於如今戶部所用的表格之後,杜尚書便越發覺得他有能力了,是以使喚得也就更厲害。
楊毅恬一個人在戶部本就壓力不小,如今被加重了擔子,整日戰戰兢兢,生怕自己做錯了事。做錯了事挨罵倒是其次,他只是不希望看到杜尚書對自己失望。家中父母長輩從來沒有對他抱有期望,也就只有杜尚書總覺得他有天賦,願意時時帶著他、領著他,還給他分配了這麼多的任務。然而戶部的事情再忙,卻也沒有跟朋友們一塊做事來得重要,楊毅恬再三交代:「下回你們要有什麼要緊事,可不能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