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書抬起眼眸,語氣冷淡:「殿下要食言麼?」
言下之意,那日所說的放她走,不作數了?
陸執對上那不含一絲感情的眼神,心臟處驀地陣陣抽痛,他扯唇道:「孤對你說過的,永遠作數。」
「那殿下今日貿然登門,所謂何意?」
嬌糯的女聲卻冷得刺骨。
陸執唇邊翕合,嗓子被來時的寒風灌了一路,有些低啞:「接近年關,孤明日便要回京了。」
沈靈書平靜道:「殿下一路平安。」
陸執看向她,漆黑如晦:「裊裊,你可願,再給孤一次機會?」
「孤會學著如何去尊重你,愛護你。從前,從前是孤不好,做了許多混帳事讓你傷心,難過。你就當孤初嘗情愛,再給我一次機會,嗯?」
就當我求你。
陸執抿著春,下頜崩得很緊,最後一句話,他哽在嗓子裡,沒力氣說出口。
他閉上眼,實在會怕她拒絕自己。
他不想就這麼結束了。
不想就這樣看見她的名字要冠上別的男人的姓,和男人白首偕老,鍾愛一生。
他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他陸景宴會這樣低微的去乞求一個人。
沈靈書美眸顫了顫,放在橫椅上的手緊緊攥著,攥得指尖發白。
她閉上眼,還真以為能回到從前麼?
可她們的從前,回憶起來也是那樣不堪。
荒唐的首尾,無盡的等待,她到現在還記得那杯毒酒的滋味。
即便沒有前世呢,這一世的陸執又是如何待她的呢?
她對他曾經是有過愛慕,依賴,指望的。
可那也僅僅是她一個人的幻想,一個人的單戀,是她的喜歡為陸執鍍上了一層美好的光。
他的內里,實在不堪,也配不上她的喜歡。
往事纏繞心間,沈靈書眼圈通紅,低聲道:「過去的事,還請殿下放下吧。揚州地淺,願殿下一路平安。」
「沒有你,孤何來平安?」
沈靈書語氣平靜,卻堅決。
如今她同他,一絲起伏的情緒也沒有了,宛若真真正正的陌生人。
「緣分一事,本就如同朝露稀薄。臣女福淺,願殿下他日求得良人,得償所願。」
楹窗被風雪吹了開,獵獵作響。
窗外不知何時飄起的飛雪,無聲,「簌簌」,卻寫滿了離別。
他沉默良久,喉結動了動,唇邊輕溢了個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