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仿佛最熟悉的陌生人,沉默地簽下名字,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
空氣中瀰漫著絕望的味道。
她不敢去看女人的表情,心臟如同針扎般的疼。
「阿琰……」
無論怎麼在心裡大喊,她望見的都是女人漸行漸遠的背影。
自始至終, 對方都沒有回頭。
反而是夢中的她自己, 小心翼翼將協議收好, 發了張自拍到朋友圈, 配文:終於自由了。
許知意突然覺得那樣的自己好陌生。
尤其在其用分手費買下三張度假機票時, 她心頭的怪異感達到巔峰。
三個人?
在機場看到迎面走來的一對手牽手、笑容甜蜜的狗男男時,她氣的差點沒昏過去——她是瘋了才會做出這種事!
……
迷迷糊糊間, 她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身體的反應快過大腦, 她如藤蔓般緊緊纏住對方,生怕女人下一秒便會從眼前消失。
「老婆剛醒就這麼主動?」
裴清琰順勢把妻子往懷裡摟了摟,正欲打趣,卻見其纖瘦的肩膀不住發抖, 來不及綻開的笑意瞬間化作擔憂。
「做噩夢了?」
「也不是……」許知意難掩哽咽,眼眶又酸又澀, 「比噩夢還可怕。」
夢裡,裴清琰明明難過但又強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時不時在眼前浮現。
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在她胸口, 痛到鑽心。可那一刻, 她更想給夢裡的「自己」一耳光。
就算她真的腦子進水、失去理智,也不能做出討好那對狗男男這種事。
臉頰傳來輕微的熱意, 她眨了眨眼睛,發現女人正低頭輕吻她哭紅的眼角。
一舉一動溫柔得過分。仿佛她是什麼珍貴之物,稍不注意就可能摔碎。
「阿琰……」
她再也控制不住潮水般的情緒,埋在女人懷中低聲啜泣。
縈繞在鼻尖的檀木香氣格外好聞,味道早就熟悉進骨子裡,令她情不自禁想要更多。
女人說了什麼她沒有聽清。
紅潤的唇瓣微微張開,主動含住對方修長的指節,尾音是顫抖的氣聲:
「要我。」
「把我弄壞,阿琰。」
她悄悄勾住了女人的腰。
……
陽光從窗簾縫隙透進來時,許知意翻了個身,感覺身上傳來些許涼意。
蓋子扣上的聲音響起,她勉強睜開眼,看到裴清琰正將藥膏放回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