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篷船里,白若月與許宣淺聊幾句,不多時,船停在涌金門。許宣撐了傘,問道:「小娘子可是出門未曾帶傘?」
白若月點頭,「是的,我要去李記生藥鋪買藥,聽聞只在這裡下船就是,想來不遠。」
許宣踏在津渡,側著幫白若月撐傘,「趕巧了,我在李記生藥鋪做主管,小娘子要買什麼藥材?」
果然緣分一字,玄之又玄,白若月心道。又說:「許公子不必稱我小娘子,只叫白姑娘來就是。」
「白姑娘。」
「我要買一味玉竹,不知鋪里有也沒有?」
「北方新來的乾貨,有一些,我取來給你。」
兩人同打一把傘,朝著岸上走去。
畫舫也在涌金門停下,青廣陵擰著眉,不大開心地遠遠跟在兩人身後。
他自言自語道:「這妖女許是要蠱惑人心,我跟著他來,瞧她可是欲做壞事,若有,殺妖取石,最是簡單。」可他的喉結卻動了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裡卻在說:「這姑娘怎生得如此好看?她怎麼又跟著旁的公子跑了?」
青廣陵的腳步當下就停了,他整個人立在岸邊,淋著雨,好似一尊石雕。這不應該,怎麼他說的話同他內心所想竟如此南轅北轍?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鬱壘從李記藥鋪方向來到岸邊,他絡腮的鬍鬚濃密而色黑,穿著一身粗布麻衣,絲毫沒了在度朔山一身鎧甲時鎮鬼的威嚴,倒像個此間的家宅和樂的壯夫。
與神荼的心細如髮不同,鬱壘為人直來直往,心直口快,他拱手拜見了廣陵君,道:「廣陵君,屬下跟著黑龍靈力找到了昨日夜裡那個白衣小娘子,方才從那李記生藥鋪過來。」
青廣陵自是知曉,李記生藥鋪距離涌金門的岸邊不過百步,他站在岸邊,藥鋪四敞著戶牖,一目了然。他不單瞧見方才鬱壘化身凡人去買藥,還瞧見那姑娘和叫做許宣的凡人,在藥鋪的櫃檯有說有笑。他黑著臉,明知故問:「青魚石呢?可拿到了?」
鬱壘拱手,低頭,「未能。屬下趁著兩人不被取了兩回,都是不成。」
「如何不成?」
「一回用戲法解那繫著青魚石的紅身繩,解不開。第二回 ,擬掌風化作剪刀,剪不斷。」
青廣陵眉毛一抬,顯然沒想到這結果,「可是被她瞧出些什麼,在暗中與你鬥法?」
鬱壘無比肯定地說:「斷然不可能。方才那小娘子正與那許公子看古書。她一邊讀著藥方,一邊尋著藥材,正所謂『一心不可二用』,我謹慎得很,確定她沒有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