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人,」邱意濃作揖道,「回春醫館的看診記錄在下帶來了些許,許仁早幾年就在醫館看診,每一次都有記錄。他之前付不出百兩診金,都是由在下的學徒接診,知道他不能房事的可不只我一人,如若大人需要,我也可叫他們來做證。」
他說著摘下肩上掛著的包袱,打開來拿出一沓病案,許照上前接了過來,翻看數本之後,沖陸長留點了點頭。
「月娘,你說謊了,」陸長留嘆道,「你有孕在身,何苦回護兇手呢?」
「兇手就是她的姦夫!」許老爹又叫喊起來,「青天大老爺,你們還在等什麼?還不將這毒婦捉回去,夾斷她的手,打斷她的腿,撬開她的嘴叫她說姦夫在哪,逃去了哪裡!」
「不,不要!」月娘嚇得哭了起來,「我,我沒有……」
她邊哭邊往後躲,許小約站在她身側,連忙伸手摟住她,但除了這點寬慰,也沒有別的辦法。含山蹙眉良久,忍不住道:「許姑娘,你嫂子是個可憐人,現下還有身孕,你就忍心看著她上公堂受刑?」
「姑娘在說什麼?」許小約勉強笑道,「我當然不忍心她上公堂,但這事,難道我能做主?」
「你怎麼不能做主?」含山脆生生道,「你承認自己是兇手,月娘就不必上公堂啦!」
此言一出,園中再度爆出嗡嗡之聲,除了陸長留事先知道隱情,連許照都驚得張大了嘴巴。
「姑娘此話何意?」旁觀的縣丞也忍不住,「陸大人分明說過,殺人者是個力氣大的成年男子,許小約弱質女流,如何能是兇手?」
「是的,」許小約哭笑不得,「我哪有力氣將我哥按在水缸里溺死?又哪有力氣將他背到林前河?」
「許姑娘不要再隱瞞了,」含山已經開口,索性直接說下去,「你哪裡是弱女子?你分明是個男子!」
「什麼?小約妹妹是男子?」許照睜大眼睛,「這,這仿佛有些,有些荒唐了!」
這話不只許照不信,連同許家村的村民們也連連搖頭,有的說從小看著許小約長大的,也有的說她走路說話沒一處不是女子,怎麼可能是個男子,總之都是搖頭不信。
「陸大人,」縣丞看不下去,悄聲向陸長留道,「這位姑娘有些妄言了,許小約怎麼看也不是個男人啊!」
「不,他就是個男人,」陸長留道,「他只是從小被賣進象姑院子,當作女子教養,是以他皮膚身材,言談舉止,甚至眼神嗓音,都像極了女子。」
他說到這裡,望著許小約嘆了嘆:「小約姑娘,你脖子上那根絲帶是為了遮住喉結吧,那是你唯一的漏洞了。」
「我那夜去找你討溫水,見你穿著寢衣也要系絲帶,當時便有些不解,」含山補充道,「此外,雖然你處處像極了女子,但骨架難以改變,夜裡只穿著一件寢衣時,哪怕再扭著腰走路,那背影也是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