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他還沒走到公堂,便見通判左明匆匆而來。
「陶大人,白侯來了。」左明拱拱手道,「這案子,是白侯的朋友擊鼓來告。」
白璧成?
陶子貢咬了咬牙,暗想我在設計取你性命,你卻在忙著帶朋友告狀!活得真滋潤啊!之前六年的烏蔓藤,看著是白白熏了香!
他於是鐵青了臉道:「他來了又如何?要麼我的位子讓他坐?讓他升堂?」
左明好好地來通氣,被他沒頭沒腦排揎一頓,愣著不知該說什麼。陶子貢卻哼了一聲,拂袖而去前丟下兩個字:「設座!」
因而此刻,白璧成端坐在右側上首,左明陪坐左側。陶子貢控制目光,儘量不去看他,然而一聽這案子是賭場騙錢,差些兒沒被氣死。
這點子小事,也值得擊鼓升堂?
告狀的嚴荀不知道,白璧成總是知道的,這點子小事且到不了左明那裡,讓陸長留捉了鄭自在打幾板子,叫他還錢便是了!
陶子貢黑著臉膛,坐在椅子上睥睨鄭自在,從齒縫裡擠出幾個字:「原告先說話。」
原告嚴荀任何時候都笑眯眯的,這時依舊笑意盈盈上前一禮:「見過大人!」
他話音剛落,兩側衙役立即嗚嗚有聲,手中水火棍同時點地,噼噼啪啪地催他跪下,若非他是原告,就要和鄭自在一樣,腿彎吃一棍跪下。
嚴荀像是頭回上公堂,他正在不知所措,跟在他的身後的苗和卻上前一步,喝道:「爾等大膽!竟敢叫公子下跪!」
「哎~莫惱,莫惱。」嚴荀笑微微攔住苗和,卻向陶子貢道:「大人容稟,大成有律,舉凡有官職在身者,訟上公堂可以免跪,可是有其事?」
陶子貢鼻子裡出聲氣,問:「你有官職在身嗎?」
嚴荀從袖管里摸出一張官牒,雙手呈上道:「請大人驗看,卑職乃是通州府的司理參軍。」
州府參軍設司理、司戶、司獄,這官兒同陸長留一般大。但白璧成和陸長留沒料到他也是個官,倒是略略吃驚。衙役接過官牒送到陶子貢面前,驗過無誤,的確是通州府的司理參軍。
「既是如此,你免跪就是。」陶子貢道,「要狀告何人,快快說來。」
「狀告吉祥賭坊老闆鄭自在,告他設芥子局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