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慢慢靠近,白璧成能聽見窸窣的腳步聲,應該是個女子,她的步子柔軟輕盈,帶著一點匆忙,也許她急著回家,也許她只是路過的,也許……
就在他胡思亂想時,燈籠的光暈微微一轉,猛地衝過來。白璧成背後是緊閉的大門,他避無可避,只能看著那團光暈乍然入懷又疾速退開,緊接著,提燈的人舉起了燈籠。
溫柔的、暈黃的光落在她臉上,那張臉被白璧成的思念雕刻了太多遍,以至於顯得剎那陌生。然而震驚帶來的巨大衝擊過去後,白璧成一把摟住含山,把她擁到胸前。
「你怎麼在這裡?」他急切地問。
「我……,」含山要說的話全部涌到嗓子眼,半晌才迸出一句,「我來找你。」
這不足以解釋她為何在這裡,也不能填平白璧成的疑問,然而此時此境,有這一句足夠了。
「進去說,」白璧成道,「這裡被很多人盯著。」
他一手摟緊含山,一手叩了叩門,只是這短暫的一瞬間,他都不願放開含山。而他身上沒了山林月邊清冽空靈的香氣,換上風塵僕僕的匆忙,卻更讓含山覺得安心。
袁兮風約了白璧成看診,因而從日頭偏西就在等,直到天黑透了。白璧成叩門時,袁兮風正在前院徘徊,他顧不上叫僕人,自己趕著來開了門。
門開的一瞬,他先看見了含山,大驚之下「啊」地低呼出聲。
「袁院判,咱們進去說。」白璧成連忙提醒。
袁兮風立即將白璧成和含山讓進門來,他也不進廳堂讓茶,直接帶著他們進施針診病的客室。屋裡燈火飄搖,袁兮風關妥了門,回身便要施禮,卻被含山一把扶住了。
「師父,我只當這輩子見不著您啦,沒想到還能回來。」含山眼中泛淚道,「聽說您被卷進太子案里,我可擔心極了!」
「殿下流落在外,卑職才叫擔心極了!」袁兮風頓足道,「好容易逃出京去,您為何又回來了?」
「我……」
含山猶豫了一下,望了望白璧成,袁兮風自然明白了,他長嘆一聲,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袁院判,我今晚來此,除了請你施針療毒,還有一事請教。」白璧成拿出解藥,「這是宸貴妃給我的解藥,您看看是不是真的。」
「解藥?」含山先是一喜,繼而又不相信,「解藥為何在她那裡?她又如何能輕易給你?這必定是假的!」
「無論如何,讓我先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