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捏緊衣角,勉強笑問,「你要去哪?」
「雲天國際。」
聞言,許亞非不禁皺起眉頭。
我壓抑著狠狠跳動的心臟,故作平靜地說,「不好意思,不順路,而且我們有點兒事,要趕時間。」
男人表示理解地點點頭,鬆開了扶在車窗上的那隻手。
「ok,謝謝!」
許亞非啟動車子。
望著反光鏡里,那個大冬天赤著身子的男人身影越來越遠,我的心依然跳動得十分強烈。
「怎麼了?你看起來很緊張,你認識他嗎?」許亞非問我。
我搖頭,「不認識。」
我與他不相識,但我知道他是誰。
他叫董輝,當初我在遊輪上中的那一槍就是他開的,我怎麼會不記得?
當天他也中了槍,跳海逃過了追捕。當時大家都以為他沒命了,沒想到他還活著。
我也記得那天在雲天國際對面的茶餐廳里,他拿著薛度雲的照片說,化成灰他都認得。
他和薛度雲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仇恨?
我仿佛頓時豁然開朗,明白了什麼。
許亞非把我送回家,有些不放心地看著我。
「沈瑜,在我的印象中,度雲不是那樣的人,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我知道你心裡很不好受,看到你這個樣子,我真的很擔心。別想太多了,好好休息一下,好嗎?」
我看向他,輕揚唇角。
「我想我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了。」
但許亞非離開以後,我回到家中。
伍小童上班去了,丫丫被送去了託兒所,兩個孩子在睡覺,家裡很安靜。
我倒了一杯水,一口氣喝下去,心卻怎麼也靜不下來。
其實我今天喝了不少酒,真的喝醉了。但此刻我已完全清醒。
不僅因為吹了一陣海風,更因為那個亡命之徒的出現,仿佛給了我當頭一棒,也同時解開了我心中很多的疑惑。
心神不寧地坐了一個小時,我突然起身,抓起包就往外走。走到門口,我低頭換鞋時,又停了下來。腦海里回想起那日在郵輪上的那場盛宴,回想起危機時刻薛度雲把我摟進懷裡時說的那句話。
「老婆,你不聽話,不是讓你呆著不要亂跑嗎?」
我又將手中的鞋子放回了原處,返回客廳,重新坐回了沙發上。
可我的心卻怎麼也靜不下來,內心幾番掙扎,正當我不知如何是好時,我突然聽見了孩子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