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蘇岫先是眸光微沉,眉心一點似有若無的紅,唇角眼角皆是含情帶笑,片刻才抬起眸來,對上慎王驚喜的神色,再故作嬌羞地轉過臉去。
「嬌而不妖,媚而不嬈,這鳳頭牌果真名不虛傳。」慎王捏了捏蘇岫的脂粉臉蛋,嘆道。
當天晚上,慎王便將雲霧樓的鳳頭牌安嬈,接到了他在清致鎮的別苑裡。
雖說不過是納個外室,接個窯姐,可慎王還是體體面面,風風光光地安排了個轎攆,敲鑼打鼓了一陣。
而穿紅戴綠的蘇岫,人坐在轎子裡,心裡還想著上轎前,白榆君偷偷跑來雲霧樓跟她說的話。
白榆君還是用老辦法破窗而入,先是交代了一番七零八碎的話,接著又問:「若是那老賊非要與你圓房,你當如何?」
蘇岫心道,慎王如今也不過三十有餘,也沒比你大幾歲,哪裡就是老賊了?
不待她回答,白榆君便又道:「不如我今夜就扮作劫匪搶了你去。」
蘇岫也不知道這堂堂的北陵之主,雖說是異域之王,卻也是萬般尊貴的,怎麼總是做這偷聽牆角,爬窗越牆,綁架搶親的勾當,禁不住笑了幾聲,隨即正色道:「我此番蟄伏,忍辱負重,豈能半途而廢,若是他要來強的,我只好稱病便是。」
可真被抬到了床上,那便真成了刀俎下的魚肉,蘇岫再如何稱病婉拒,也擋不住慎王要當一回霸王,眼見著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她只能將袖中藏著銀針朝前移了移,就在她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刺過去時,卻發現這箭忽而偃旗息鼓了。
倒也沒聽說慎王還有『不舉』這個毛病啊。
慎王自己也愣住了,蘇岫雖納悶,卻也不敢問,她思忖片刻,忙識趣地吹了燭火,柔和順從道:「王爺大抵是行軍幾個月累著了,如今剛回了別苑還是要好好歇歇。」
這話已經足夠溫和,可慎王哪裡聽得了這些,他一肚子邪火,不知道朝誰發,只能一揮袖將那燭台打翻,隨後起身到偏房冷靜去了。
蘇岫倒是落了個清淨,而她滿肚子的疑惑也是在不久後便解開了,原來這問題是出在慎王喝的茶上,她稍稍一打探便知。
那茶果然是白榆君送來的。
蘇岫心中暗喜,不虧是聖君,直接從根源解決問題,真是藥到病除。
這慎王在清致鎮附近建的別苑,堪比行宮富麗,名曰漪瀾軒。
依山傍水,亭台樓閣,假山瀑布,可謂應有盡有,推開正面是照壁,一步步地窗景走過去,再踏過看也看不過來的九曲迴廊,流觴水榭,便是蘇岫的新住處了。
夜裡是被人提了手燈引進來的,直到次日清晨,她才來得及仔細端詳一番自己住的屋子。
匾額上落的是鶴居二字,被太陽照得散著金光,蘇岫整抬頭望著,忽地有人拽住了她的衣襟,她轉眸一瞧,是個上了年紀的嬤嬤。
「我聽聞我家爺昨兒新納一個小房,還是那樓里名聲在外的,我倒替我家主子來瞧瞧,究竟是什麼樣兒的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