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人們身後忽然響起兩聲響亮的拍掌聲,那是主人即將出現的信號,大廳里的人為之一靜。
在這片安靜中,二樓響起緩慢又沉穩的腳步聲,所有人都在這一刻循聲回過頭。
只見一位穿著十分簡單大方的年輕女士施施然出現在樓梯的轉角,見到眾人回頭,她便微微笑起來,舉起酒杯朝他們遙遙一祝,眼底映照著壁頂的燭火,亮得燦若星辰。
無需何人提醒,這一刻,所有人都不由提起裙擺或衣袍,雙膝微彎,恭敬地躬身低下頭來:「晚上好,尊敬的小姐!」
毫無疑問,樓梯上的那人是霍頓家的獨女,那位即將繼承她父親爵位的女士,也許更應該是霍格思郡史上第一位女公爵。
「晚上好,諸位。」陸瑤在樓梯只是微微點頭,這回禮於滿廳行了正式禮的人們來說略顯得隨意了,然而滿廳中的人沒有人覺得她失禮,他們甚至因為她臉上親切的微笑而一起微笑起來。
「感謝各位不辭辛苦而來參加我的晚宴,今夜參加宴會之人,每位都會得到一份小小的贈禮,希望今晚的招待能讓各位滿意!」陸瑤拍拍手,僕人便源源不斷地從側廳湧出來,開始端上更多酒水,甜品,分割主菜,並將贈禮送上。
等到僕人離開,有年輕沉不住氣的貴族悄悄打開贈禮瞧,隨即就顧不上失禮地驚呼起來:「天哪,是一件瓷器!我得到了一隻白瓷杯子!」
「天哪,我的也是!」
「哦,我也!」
平日裡矜持傲慢無比的貴族此刻再也顧不上體面和禮儀,紛紛翻看起了自己的禮物,然後爆發出更高的驚呼。
在人們的驚呼中,陸瑤無聲地離開了。
一身禮服的奧斯維德神父跟在她身後,一起離開——從頭到尾,都沒有注意到,陸瑤身邊還站著一位助手。
在那位小姐的光彩之下,哪怕是年輕英俊的神父,也淪為了模糊背景。
沒有人對陸瑤的離開發出異議,人們享受著美食,大聲誇讚著霍頓家的富有高貴,談論著這幾十年來從王都傳來的白瓷風尚和某某從未謀面的大貴族與瓷器之間的笑話逸聞,同時顯擺著自己對於瓷器的知識,宴會進行得比今年其餘任何一場宴會都更成功。
等到宴會散去的時候,郡南最大的三位領主紛紛遞上了合作的信件。
燈火輝煌的書房內,陸瑤和她的父親霍頓公爵面對面坐著,一抬手,棋子前移,吃掉了對方棋盤裡的國王。
「將軍——父親,我贏了。」
「所以,應該告訴我,您說的底牌是什麼了吧?」
霍頓公爵用絲帕捂著嘴咳了一會兒,無奈地搖搖頭:「我老了,記得你八歲我教你下棋的時候,你一連在我這裡輸了整整兩年呢。」
他彎腰將棋盤裡的國王和小兵放到陸瑤面前:「憑這個。」
「《帝國法》和家裡那幾千只能看不能用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