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這事我哪能忘,他不來我也年年備著,他不吃,莊子上愛吃的人多了去了,就這一堆祖宗,哪個沒吃到都要鬧。」周媽媽嘮嘮叨叨地出去了。
阿茉在門外脫了鞋進來,將一堆新的信件送到陸瑤案上,見狀笑道:「倒要多虧了莊上那群農學班的學生了,果子樹能嫁接,她們年年弄新品種出來,得了好的,全莊上的人都有口福。那一株楊梅樹,還是阿梅去丹陽上任前種下的吧,如今都掛果兩年了。」
陸瑤將面前處理好的一大堆公文往前一推由她抱走,自己拿起碗一邊吃了一勺酸酪,道:「她愛擺弄這個,在丹陽肯定又弄出新品種了。不過楊梅樹還只是小道,她去年說她們縣的水土適合種茶,準備讓農人勻出些地來試著種,到時候要是能種出來,商學班的人就又有新業績能做了。」
說到商學班,阿茉想起的卻是洗女:「洗女姐姐都出去三年了,她在北方辛苦賣鹽這麼久,也不知攢夠一個商碩士沒有。」
聽到這個,陸瑤笑了起來:「你這麼關心你洗女姐姐啊。商碩士怕是沒攢夠,不過等她回來,說不定能評一個政博士了。」
「咦?」腦子慢一步的阿茉呆呆地望著陸瑤,陷入了迷茫。
……
北地蠻王王宮內,劉策躺在床上,是進氣多,出氣少。
但是他仍然想聽一聽今天的政事,於是微弱地揮著手,示意今天給他匯報朝臣上奏政事的侍人繼續說。
「……有探子來報,安王已經控制住太子府了。」
「安王……」劉策看著帳子頂,想了一會兒才想起那是自己的另一個弟弟,當初哥哥劉奔身死,年僅十八的安王帶兵在外平叛,當時劉奔的太子劉煜性格莽撞,私底下常常和他衝撞,更是曾經放言說等他當上了皇帝一定不會放過他。
他一時衝動,在手下的慫恿下,屠盡了哥哥劉奔的兒子們,自己做了皇帝。
事後安王曾經進京問他發生了什麼,他也只是說,都是劉煜逼自己的,事已至此,不應當再追究過去。
安王當時果然沒追究。
原來他在這裡等著自己——等到自己要死的時候,也依樣畫葫蘆。
劉策想起自己去年聽陳獲為自己讀漢人的聖人寫的書,那個叫孔子的人說過一句話: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然而,他當年能在先帝去世時誅殺兄長諸子震懾朝廷,是因為他跟隨兄長南征北戰十幾年,打江山的過程中立下的功勞不比哥哥劉奔小,而安王,你今年不過二十出頭,又憑什麼呢?憑我給你做的好榜樣嗎?
劉氏的江山,要亂了。
劉策閉上了眼睛,任由悔恨的淚水流滿了臉頰。
他的侍人還在一條一條地匯報今天傳上來的消息,忽然,他發現劉策已經很久沒有回應自己了。
侍人瞪大了眼睛,顫抖著將手靠近劉策的鼻下,才發現劉策的呼吸已經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