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耀低頭思考一會兒,才道:「我以前有一陣每日都想吃糖,越吃越覺得不夠,於是叫人給我拿了很多糖,以糖代飯,連吃了三天。但是吃了三天之後,我再看到糖就想吐,很長一段時間都吃不了甜的東西,也再沒有一開始吃糖的那種快樂了。這大概就是我太極端導致的。太傅是教我不要過分追求極限嗎?」
洗女點頭:「孺子可教也。」
劉耀頓時一陣興奮,臉上容光煥發,他想了想,又抓著桌子問:「中庸真是個好思想,你們寫《中庸》的那個聖賢還在嗎?我真想見見他,或者聽您給我講一講那本書。」
洗女遺憾地看著他:「《中庸》是幾百年一位叫子思的人寫的,你可見不到他了。」
「那太傅呢?」
「我也不行。漢人的學問包羅萬象,沒有人能掌握所有的漢學精華。《中庸》這本書不是我精通的,怕是不能為你講出它的精妙之處了。」
「啊。」劉耀遺憾地垂下頭,一會兒又打起精神問:「如果我想要了解這本書的內涵,應該怎麼做呢?」
「漢人之中研習諸子經典的人很多,我所來的地方,有一個偉大的人,她無私地用自己的財產辦起了一個學校,教那些陌生但是卻一心求知的人讀書,只要你願意且足夠認真,就能在那裡自由地學習自己想要學習的東西,成為自己理想中的人。我曾經也是其中之一。」
「我雖然不擅長《中庸》,但是她那裡聚集了無數一心研習漢人學問的人,一定會有人精通《中庸》吧。可惜,那裡離我們這裡實在太遠了,陛下恐怕也無緣請到她們了。」
「唉。」劉耀嘆了一口氣,真心實意道:「我真希望自己是你們那裡的人,這樣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無憂無慮,自由自在了。」
洗女摸摸他的肩,無奈笑道:「陛下說笑了,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你羨慕別人的時候,別人又何嘗不是在羨慕你呢。」
「羨慕我嗎?」劉耀想了想,點頭:「是啊,他們都羨慕我。我的叔叔們都想將我取而代之,這正是他們羨慕我的證據。可是這種羨慕,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誰想要呢?」
洗女輕輕拍著他的肩,低聲安慰:「陛下,您已經安全了。」
「是啊,安全了,我安全了。」劉耀低聲喃喃兩句,忽然又轉移了話題:「太傅還沒有告訴我,您到底是為何悶悶不樂。您一天不開心,我覺得活著也沒有意思了。」
洗女忽然將手收回,嚴肅地看著劉耀:「陛下下次不要說這樣的話了,洗女受不起。」
「我……」劉耀一時無措,但是這時洗女已經長長嘆了一口氣,將剛剛收起的奏摺拿了一份擺到了他面前,道:「洗女只希望陛下長樂安康地活著,您要是動不動就說這種話,洗女又怎能開懷呢。我這幾天不開心的事就在這裡了,陛下一定要知道,就看看吧。」
劉耀看看洗女的臉色,見她沒有要生氣的意思,才將那封奏摺拿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