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眠初哪兒會安慰孩子啊,只能手腳僵硬地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他的頭髮,讓余昭里依靠著自己慢慢平復下來。
他身體中並沒有什麼異狀,靈力遊走的也十分平穩,燕眠初過了半晌也沒能查探出什麼。倒是余昭里的呼吸慢慢自行平復了下來,漆黑的眸子不自禁地染上了些水潤,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一時之間神情還有些迷茫。
過了好半天,余昭里才徹底清醒過來,不過等他看清自己現在的處境時……整個人差點又要傻了。
——他正緊緊地貼在燕眠初的懷裡,兩隻手也死死抓著燕師叔祖的衣領,將那塊本應平整柔滑的布料攥的皺皺巴巴看起來十分悽慘,明明燕眠初的身上清清涼涼的,他卻像是被什麼猛地燙到一般驟然鬆手,又羞憤地發現被自己抓著的地方染上了好幾塊漆黑。
是他剛剛倒在地上時碰到的泥土。
而他與燕徊貼的極近,鼻尖甚至都抵著燕徊的肩頭,呼吸間都是他身上的如春日融雪時涼風送來的新葉氣息。
他手忙腳亂地從燕徊的懷中退了出來,悶悶將掛在外面的銅錢小心地收了回去,低垂著頭不說話。
燕眠初摸了摸他的額頭:「還好嗎?」
燕師叔祖的神情略帶擔憂:「不舒服我們就回去吧,逐焰就在那里隨時都能去拿。」
換做是畢元洲這時定會責怪他沒事找事浪費時間,余昭里心頭一暖急忙搖頭:「我沒事的,我們繼續走吧。」
剛剛那一瞬就像是有人拿了把鈍刀割著磨著他的大腦,余昭里甚至連呼吸都抽痛的厲害,不過這股劇痛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在燕徊泛著涼意的手掌貼在他額前的那一刻便如潮水悉數褪去了。
他再三保證自己已經沒有事了,燕眠初終於稍稍放鬆了些與他一起往前走。
「剛剛……那是很多年前的毛病了,頭痛是自我記事起就有的舊疾,這麼多年來時不時地會犯上一次。」不過上次犯病距今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了。
他的記憶中存在著一大片空白,余昭里拜入仙宗的時候只有四五歲,還是個踮起腳都沒燕眠初腿長的小小豆丁,誰都不知道這么小的小傢伙到底是怎麼獨自一人跑到仙宗在凡間的招新據點的,最開始幾個長老都沒把他當做回事,直到測了靈根天賦後才不約而同變了臉色。
他關於凡間的記憶一點都沒剩下,出身何地父母是誰自己叫什麼一概不知,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直接截斷了,記憶的開始就是他站在仙宗的試靈石前、一群長老盯著試靈石中的熊熊火焰驚呼叫好:「竟然是極品天靈根!可算是找到了個好苗子!」
原本連個眼神都不屑於賞給他的長老笑的比誰都和藹,捋著鬍鬚柔聲問他:「好孩子,你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