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昭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他似乎陷入了一個十分真實的夢境之中,夢中有著經年不化的高聳冰川,他孤身一人頂著凜冽寒風向著山巔攀爬,漫天飛雪飄飄揚揚,天地之間一片蒼茫。
雪越下越大,寒風裹挾著雪花拍打在他的臉上,於昭不由得一個激靈,終於從黑暗中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身下是柔軟的他沒見過的床品布料。
他迷茫了一會兒,才慢慢回憶起來昏迷前的處境和當前的狀況。
他好像是……被什麼人給救了?
沾了雨水的衣服仍舊濕漉漉地穿在身上,連帶著燕眠初的床也暈開了大片的水漬,他在給余昭里輸完靈力後就直接陷入沉睡了,別說是余昭里的衣服沒來得及換,連燕眠初自己還穿著剛剛的那身。
於昭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出乎他的意料溫度並沒有燒上來,反而可能是因為得到了休息的緣故疲憊一消而散。他現在大腦清明狀態前所未有的好,甚至覺得自己可以一口氣寫十張數學卷子。
想起數學就忍不住想到老師留的作業,於昭「噌」地一下坐了起來想要尋找自己的書包,一眼就看到……安安靜靜伏在他的床尾沉睡的青年。
於昭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角度原因只能看到男人的半張側臉,由於身體的緣故燕眠初的臉色常年泛著股病態的蒼白和柔弱,他的睫毛纖長濃密,即便是睡著了眉頭也是緊鎖著的,看的於昭的心臟無端地疼痛了一下。
他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總之不希望面前的人露出這樣的神情。
於昭不認識燕眠初,整個圈子裡也沒有幾個能認出他的,他們只是聽說過燕眠初的名字罷了。
於昭甚至都不知道燕三少爺已經痊癒出院的消息,於家人根本就不覺得有什麼告知他的必要。
以前於弘遠是沒有自己的兒子不得不從外面領養一個傳宗接代,如今他有了親生的兒子,這個養子的想法就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總是會擔心養不熟,於弘遠在有了于衡以後就徹底斷了讓於昭摻手於家家事的想法,這麼多年來無論是家族聚會還是商業宴請從來都沒有帶過於昭,甚至圈裡很多人家都以為於家只有于衡一個孩子。
於昭早就習慣了。
他沒往那些地方想,他只是小心翼翼地叫了燕眠初一聲:「先生?」
燕眠初仍舊在睡。
睡覺的時候人的身體機能會維持在一個低消耗的平穩狀態,他需要用這種方式來補充體力和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