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只是到附近走了一圈,召了負責這邊的大太監過來問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話, 鑲著金邊的靴子甚至連屋都沒進,他只是在門前靜默地站了一會兒, 隨口囑咐了幾句便轉身離開了。
「其實……父皇他那個時候已經知道了……」。
他知道雍元璟就在面前的屋子裡,與他僅有一牆之隔。
雍韶已經徹底傻了。
她從小聽著雍元璟的事情長大,雍帝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能聽懂,可她卻無法將這些話聯繫在一起無法理解內中的意思。
雍韶也格外敬重先帝,皇室中很難有雍元仲雍元璟這樣純粹的情誼,他們的兄弟感情一度被讚揚歌頌,見多了皇子們為了那個位置爭得頭破血流你死我活,這樣一方心甘情願地退讓願意放棄至高無上的地位輔佐另一人的情誼便顯得格外珍貴。
可是……可是……為什麼……
雍韶渾身發冷。
為什麼啊……
後面的事情倒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雍元璟應當也是知道雍元仲就在門外的,但藥性作祟他根本無法發出聲音鬧出動靜,雍元仲淡漠平靜地踏著積雪轉身離開,只留下了一地瑟瑟發抖跪在地上的太監。
到底有沒有人認出雍元璟也不重要了,握著實權的五皇子沒點頭,誰也不敢說他是。
而那些能為雍元璟討回身份的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手下到死也沒收到消息。
雍元璟很快就死了。
老皇帝是第一個死的,在那之後他的病情突然加重藥石無效,臨死時還念著他失蹤的下落不明的孩子。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根本撐不到事情水落石出的那天,他的身體根本不允許讓他查明真相,於是老皇帝乾脆發了狠拉了所有可能害了雍元璟的人一同給自己陪葬。
他死後不久雍元璟便也斷氣了。
死因非常可笑——可能是變故太大無法接受現實,也可能是……太監的高死亡率。
宮裡不可能給每一個新入宮的小太監準備藥物,更多的人都是帶著鮮血淋漓的傷口被丟到個小房間中自生自滅。左右不過是多了個人——挺過去了宮裡多了個人,挺不過去亂葬崗中多了個人。
雍元璟就是去亂葬崗中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