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一下,說道:「那天見到的那位小朋友……時歸,你見過他發情期的樣子嗎?是不是很痛苦?」
隨著良川的話,褚衍清的視線不自覺地轉移向了宋時歸房間的方向。宋時歸陷入發情期的樣子他見過許多次,甚至有幾次還是他親自為他打的抑制劑,他當然知道少年在那段時間有多難熬。
「患上信息素紊亂的Omega,在發情期的時候會比普通Omega還要難受無數倍。」良川的聲音很輕,透著一股無所謂的態度,卻好像一根根針扎在褚衍清這個明明不相關的人身上,尖銳而鮮明,「我十六歲分化,你知道我這十二年來打了多少抑制劑嗎?宋尋不願意標記我,哪怕是臨時標記也不願意。」
「一次都沒有。」
褚衍清的心臟猛地沉了一下,他不自覺地想到宋時歸。他發現,當他去設想宋時歸也變成那個樣子時,心臟的疼痛比剛才還要強烈數倍。
「我不知道你們Alpha是真的不懂,還是宋尋只是單純的不在乎。」良川輕輕笑了一聲,但這一聲笑聲通過電流傳進褚衍清耳朵里,卻比他以往的任何一次哭泣都要令人悲傷,「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怎麼捨得讓他承受痛苦呢。」
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是不忍心讓他承受痛苦的。
褚衍清閉了閉眼睛:「也許他……」
「褚總。」良川輕笑著打斷了褚衍清呼之欲出的解釋,「我這個月月底訂婚,到時候會給您發請柬的,希望您能賞臉光臨。」說到這裡,他笑嘻嘻地吹了一聲口哨,「怎麼說咱們也是這麼多年的朋友了,這個面子你總得給我吧?」
褚衍清抓著手機的手不自覺用力,良久才從喉嚨里滾出一聲「嗯」。
掛斷電話,他又鬼使神差地來到了宋時歸的房間門口,房門虛掩著,是他離開的時候帶上的。走廊里的光線透過這道門縫,在漆黑房間裡灑下一道金光,像是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明。
身為Alpha,褚衍清幾乎從來沒有了解過Omega的發情期是什麼樣子,也從來沒被教育過Omega的抑制劑會對他們的身體產生多麼大的危害。但當這一天,他從別人口中了解到這一信息時,宋時歸的臉清晰地浮現在了他的腦子裡。
過了許久,褚衍清輕輕關上了那道門縫。他不會對宋尋和良川的事情多加干涉,就像宋尋說的那樣,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選擇,,每個人也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在宋尋和良川的故事裡,他只是個旁觀者罷了。
褚衍清站在樓梯上又抽了一根煙,下樓的時候宋尋似乎已經哭完了,眼睛還有點紅,狼狽的樣子像是個失戀的青春期少年。
「褚衍清,你真要變成大菸鬼了。」宋尋嫌棄地揮了揮手,要揮散這股煙味。
「良川這個月月底訂婚。」褚衍清說道,「你會去嗎?」
宋尋的表情僵了僵,然後脖子一梗說道:「去啊,為什麼不去,好歹都認識這麼多年了,總不能在這種大日子缺席吧?」
褚衍清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裡掏出煙盒,點了一支煙,笑了:「宋尋,你和我,咱們倆誰是縮頭王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