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沒問為何要躲在這兒,但南竹萱從牆角站了起來,來到了她身邊低聲道謝後,支支吾吾地說出了原因,「那是臣女的舅母,今日臣女和她一同來護國寺,她……她要我與其他人相看,我不願,所以才……如此狼狽。」
南竹萱也不知為何,這樣令人羞恥難堪的事,本該是爛在肚子裡的。可面對廣寧公主那清淡的目光時,心中的難堪就愈發明顯。索性就一股腦兒把事情說了個清楚後,默默垂下了頭,整理著有些凌亂的衣衫。
這下倒輪到樓修蘊愣住了。印象中南小姐似乎極為守分寸,也有些不喜和她走太近。怎麼這會兒反而主動解釋了方才的情形?
「抱歉,讓殿下聽到了那些污言穢語,也又看到了……臣女這樣難堪的一面。」
樓修蘊反應了過來,明白了她的意思,淺淺一笑:「無妨,南小姐不必擔心,我不會將今日發生的事說出去的。」
梅香撲鼻,月色清幽,落下的雪似乎大了些,兩人身上已經堆積了一層薄薄的雪。
南竹萱拂去肩頭的白雪,向前走了一步,卻發現腳踝隱隱作痛。隨即想到方才自己胡亂躲藏時,似乎崴了一下,不知有沒有傷著。但這會兒有些走不穩路了,她只好扶著一旁乾枯的枝幹,慢慢試探著往前走。
「你怎麼了?」樓修蘊見她皺著眉,走路有些踉蹌,十分好心地扶住了她的手臂,「腳痛?」
南竹萱點了點頭,有些受寵若驚,又有些為難,「殿下不可,臣女可以自己走。」
樓修蘊穩穩扶著她,從棵棵梅樹周圍穿過,「天色太晚了,得趕緊回去了。」
如此,南竹萱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雪下得更大了,原本濕潤的石階鋪滿了一層積雪,腳步踏上鬆軟的雪層時,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響,在安寧的天地間留下一串蜿蜒的腳印,沒一會兒又消失在了忙忙白雪之中。
護國寺的門口近在眼前,南竹萱想著方才舅母瞧見了廣寧公主的模樣,所以她不便再和公主殿下一同入內了。不然舅母發現了端倪,怕是會想到自己剛才是故意躲著她的,又要逮著她一通說教了。
「多謝殿下,不過已經到這裡了,臣女就不勞煩殿下了。」
樓修蘊也是要進去的,也不介意再多送一截路,「你的腳痛,還是我把你送回去吧,左右我也沒什麼事。」
南竹萱的臉上掛上一個合適得體的笑容,「那便多謝殿下了。」
既然廣寧公主堅持,那她也不客氣了。若是被舅母認出了公主,那她就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剛剛就是在和公主一同賞梅。說不定這樣一來,還能借公主殿下的勢,讓舅母稍稍忌憚,不至於又不顧她的意願,強行給她安排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