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凝神傾聽,神色愈發沉重。
江請讓攥緊了拳頭,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氣,小聲道:「江桐梓哭了很久很久,我眼眶裡的淚終是不受控制地也溢了出來。京北剛入春,前不久又剛下過一場雪,我記得那天夜裡很冷,街上冷清的都沒什麼人,我和她就隔著一條街互相折磨著。
不知過了多久,江桐梓才跌跌撞撞的站起來,我又跟著她走了很遠的路,終於她走不動了,進了街邊的一家酒店。我擔心她情緒不穩定會出事,便一直在酒店門外守著。直到第二天中午,看到她回了父母家我才安下心。」
又是一陣寂靜的沉默,時間仿佛凝固,漫長又煎熬。
江請讓吞咽了一下,聲音緩慢的說:「我回到家,發現燈還開著。明明是暖光色的燈光,我卻覺得家里很冷寂,很空蕩。我瞬間有種這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恍惚感。接下來的一個月,沒有江桐梓陪在身邊,我夜夜難眠,食不知味。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我以為我是因為良心不安,我以為我只是還不習慣。」
江請讓頹喪地垂下頭,突然就笑了,她笑出了聲,笑出了淚,「過了沒多久,我便病倒了。江桐梓知道後回來陪我。她細心的照顧著我,我發現短短一個月她消瘦了許多,她變得不愛說話也不愛笑了。她眼裡居然一點光都沒有了。我頓時又自責又心疼,我跟她商量,讓她不要再喜歡我了,我們接著做好姐妹。」
沈知夏看著江請讓通紅的眼眶,忍不住的心疼,她想了想,都已經這樣了,她們怎麼可能還能再做回姐妹。
江請讓停頓了會兒,眸子沉了沉,啞聲道:「可她不願意,她罵我虛偽,她問我明明喜歡她,為什麼不願意和她在一起。她篤定我不敢愛她,控訴我是膽小鬼。她發泄完,拋棄了自己所有的驕傲矜持,低聲哀求我,單膝跪地誠懇的向我表白,並對我承諾她會一輩子只愛我一個人。
我承認有那麼一瞬間我心動了,可是很快我又想到,她才十九歲,如白紙一樣乾淨,她是太陽,是勇者,她可以為看不到未來的愛情孤注一擲,可二十九歲的我不可以。
我不想正視她的情感,我不敢面對她炙熱的愛意。我怕她只是因為一時的新鮮感,我也承擔不起日後她後悔時的指責與怨懟。